“年轻人,请你先冷静一下。”

“不是,我真看到……”

“我知道,你是想说在连续阴天几个月的泰城你看到了非常壮观的晴天。”

“对,而且……”

“而且,你以为自己得道升仙了,结果发现是自己的行李箱冒出来了很多烟雾。”

“对对对,就是这样!”

……

在学院的偏僻一角,有段青石铺就的小径。

小径的尽头,坐落着一间古朴却肃穆的木屋,门楣上挂着一块风雨剥蚀的牌匾,上面用端正的楷书刻着“校医室”三个字。

木屋的门半开着,透出一股淡淡的中草药香,混合着午后微热的空气,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斑驳的光影交错,屋内的两道身影一坐一立。

……

站立的正是周晴,而坐着问话的老者就是学院的校医车黎。

车黎头发花白且杂乱,穿着一身灰色的大褂,脚底还沾着几分泥土,皱纹如同枯树的纹路一般爬满了他的脸庞,双目在浑浊和犀利中来回切换,好像有两个灵魂在互相博弈。

据车黎所说,周晴刚走到报到处前的广场上就突然昏迷了,是几个好心的学生把他抬到校医室的。

“我知道你可能是这几年学习压力过大,再加上你从小的这些经历,尤其是考入我们学院这件事……造成精神恍惚很正常。”

“车医生,我真的很清醒。”

“好的好的,你先听我继续说,幻觉这种东西其实很常见,在你这种精神状态下陷入昏迷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也是很正常的,你要学会接受,我才有办法让你慢慢恢复。”

“不是,我从来没有做过梦……”

“好的好的,你到医院检查过吗?”

“我有遗传病。”

“是精神类遗传病吗?”

“……”

在车黎的反复折磨下,周晴也开始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但周晴还是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无比真实。

就在周晴又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车黎微微皱眉,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扫向周晴。

“小同志,你确定自己从来没做过梦吗?还是说你从来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做梦。”

周晴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车黎似乎并没有在意周晴的反应,他低下头从书架上拿下一本泛黄的古籍开始翻阅,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他日常工作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在做梦?”

车黎再次抬起头,目光落在周晴身上,他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看过这本书吗?南华经。”

没等周晴回话,车黎又自顾自地说道。

“年轻人,庄周梦蝶听过吧,可你毕竟不是庄周,你大概率就是精神病。”

“刚才我用灯照过你的瞳孔,又用银针给你扎了几下,也就是对应了你梦里的烈日和蚕丝吧。”

“至于你的动弹不得,那不废话吗?谁昏迷了还能对自己身体操纵自如的。”

随着车黎的一句句话落下,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浑浊。

“那我梦到了我爸这怎么解释?”

“你自己也说了,是梦到,对于你这样的孤儿梦到父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我被你带偏了,是见到了我爸,等等,你说谁是孤儿?”

“你啊,难不成还能是我?虽然我这个年纪爸妈早没了,勉强也能算是个孤儿吧。”

“可我爸还活着啊!”

“你看看,档案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一出生就没有父母,看来你这病确实很严重……”

“不,不可能……”

周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越想控制就越发的感觉焦躁,随着周晴的情绪不断起伏,木屋里的温度也开始发生了变化,直到固定在三十度,一道阳光透过半开的屋门闯了进来。

周晴再次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低声细语的交流,在混乱中他又低咛出了那两个字。

“天蚕……”

瞬间,刚才断裂的记忆被无数蚕丝裹挟着涌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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