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四与陆尘一个喝酒一个喝汤,窗外寒风萧瑟,屋内却被火盆烧的温暖如春,怎不叫人格外惬意呢?
冯四更是发现,跟着陆尘小子一起吃饭,还有个好,就是没人抢他的酒喝。
冯四平素的银钱大多都花用在了家里,偶尔克扣一点也多拿去照顾迎春楼的姑娘们去了。
许多时候跟同僚一起出来喝酒,大多因为囊中羞涩,喝的不尽兴。
陆尘喝汤开了胃口,觉得肚中有点空空,正想叫来小二上两碗烂肉面,权当午饭吃了,却听的窗外街面上人声鼎沸,不知有什么热闹发生。
天冷窗户都没开,糊着白蒙蒙的窗纸,街面上的热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陆尘从衣内摸出约莫十文钱,朝小二招了招手。
小儿点头哈腰跑了过来,问道:“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陆尘将手中的铜钱交到小二手里,指了指窗外道:“出去看看,是什么热闹?这么多人在看?”
小二躬了躬身,一溜小跑打听去了,没一会,又跑了回来,说道:
“嘿,爷,外面正卖身葬父呢!那女子模样俊俏,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这会大家都在围着看热闹呢!”
冯四奇了道:“这卖身葬父有甚热闹看的?都是可怜人,有钱就帮一把,没钱又何必围着看,来羞辱人呢?”
这会店里也没什么客人。
小二看在陆尘十文钱的份上,回答了冯四的问题:“这位爷说的是,可这事奇就奇在那女子的要求上了。”
陆尘也来了兴趣,说道:“这卖身葬父还有什么其他要求?不都是祈求卖身钱安葬父亲吗?”
“谁说不是呢?可外面那女子她不仅要价高,还说只能签五年的身契,到时间就要放她自由身。
这都没什么,她还挑人,刚才胡员外说把她买下,她还摇头不乐意。
气的胡员外拂袖而去,其他围观的人也不敢出价了,怕被弗了面子。”
冯四听的哈哈大笑起来,陆尘又问道:“她要多少钱?”
“二十五两银。”
陆尘内心思忖,要价倒是不多。
冯四见陆尘沉思的模样,不禁怪叫道:“兄弟,你不会想买吧?可别胡来,那女子做事奇怪,可别被骗了银钱。”
小二转身自去忙了,陆尘急匆匆将汤中鱼肉吃完,又催促冯四快点吃。
结算了饭钱,两人出来就看到了几步远外一处被人围起来的墙面。
陆尘拉着冯四挤进了人群。
破旧的板车靠墙横放,一张草席上躺着一位老汉,身上盖着一床看不出本来颜色,脏兮兮破了几个洞的棉被。
老汉尸体呈现出僵硬状,皮肤明显发黑干硬,看样子死了有些时候了。
破板车前跪着一个女子。
一身白色粗麻布孝服,低着头,身前一张不知哪扯来的白纸,被石头压着四角,写着卖身葬父四个黑色大字。
冯四怕陆尘受骗,排众而出来到破板车边。
先是伸手探了探老汉尸身鼻息,又在脖颈处摸了片刻,再如医生问诊一般号了号脉,这才转身对陆尘点点头。
老汉没问题,是具真的尸体。
等冯四重新在陆尘身边站定,白衣孝服女子也抬起头来,看向陆尘。
陆尘身周,第一次见到女子面容的人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陆尘也感觉眼前一亮,这一刻好似连冬日的寒风也变得温柔,不再那般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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