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拔的号角吹响,瑞王在众人的嘱望中跨马奔赴燕州,瑜王来到瑞王脚下,大喊,“王兄!”

瑞王停下,瑜王走到马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平安符,“王兄,这是我自普渡寺求的,它能保你一路平安!”

瑞王接过,拍拍瑜王的脑袋,“玉儿,好生照顾父王!”

“放心!”

瑞王带领六指和三千兵马从南午门出发……

奕王陈俊琦自幼丧母,且无兄弟姊妹,独自长大,因武王管教严苛,厚望殷切,心生叛逆,极厌恶政事,平日除游玩打猎,便专注于设计剪裁各式衣裳饰物,酷爱琴棋书画、歌舞曲乐,留恋风月场所,常通宵达旦,彻夜不归,武王极为恼怒,却愈管愈放纵,终致父子离心。

那日遇见张清便是去西郊游猎,看惯城中浓脂艳粉,对张清这等清新脱俗的山野女子倍感新奇刺激,但从未对女子负过责,当时一时口快,许下承诺,便给了她那块母妃虞氏留下的羊脂玉佩,却终因局势繁杂,恐其受伤害,下不了决心将她接到京城,告知武王纳村女为妃,定惹其勃然大怒。慢慢地,便将此事抛诸脑后,继续逍遥孟浪。

是日,他设计出一件艳丽飘逸的纱裙,由专用裁缝店锦绣阁制作完成,便命孙羽取了来,试穿在身上,还画了个大大的浓妆扮作女子,惊艳模样把孙羽看呆,直流口水。

“如何?美不美?”

“美!殿下,简直比天上的九天仙女还要美!瑶池仙姝,嫁给我吧!”孙羽应和着他玩乐。

“去你的!”奕王学着女子的娇羞模样,举着兰花指嗔骂。

“哈哈~”孙羽被逗得哈哈大笑。

今日是武王宴请刚刚收服的史尚书的日子,在前厅摆了酒筵,史尚书,连同兵部乌尚书、刑部尚书刀尚书、工部尚书王尚书,从院中前后走进大厅,落座。

几位大员不见武王,问朱管家,“朱管家,王爷呢?”

朱管家一脸歉意,“诸位大人稍坐,王爷稍后就到!”

正值奕王和孙羽嬉闹之时,房门猛然被推开,武王一脸狰狞地走进来,四处寻看,奕王慌忙装作丫鬟跪地低头。

武王问孙羽:“孽障呢?”

“小王爷他~”孙羽吞吞吐吐,不敢指认。

“他在哪?”

“他去如厕了,马上就来~”搪塞过去。

“客人到了,命他马上到前厅!”武王发怒。

“是!”孙羽低头应允。

武王抬脚出门,奕王和孙羽对视“哈哈”大笑,坐在地上放松神经。

“孙羽,不错,本王没白疼你!”奕王夸他。

“殿下,你竟玩险的,吓死属下了!”

奕王不以为意,“瞧你,贼眉鼠胆!”

前厅,武王落座,几位大员恭顺非常。

乌尚书率先拍马屁,“王爷有事吩咐一声就是了,真是客气!”

武王笑曰,“难得各位赏脸,尤其是史尚书,本王实在荣幸!”

原本不情不愿的史尚书别别脸,向武王拱手道,“王爷客气,不敢当!”

四位尚书协同随身的属官分两排八桌入席,武王见宾客到齐,探问道。

“据闻圣上龙体抱恙,早朝亦是勉强支撑,自二皇子死后,无人再敢提立嗣,依众位大人之见,眼下,该如何是好?”

众人莫衷一是,史尚书耷拉着脸不言语,兵部乌尚书乌冶光率先发言:“依下官之见,圣上病发突然,为免先太子事件重演,暂不表态,但我朝有兄终弟及和叔终侄及的先例,故而,无论是您,还是奕王殿下,都是大位的首选!”

“不错!论功绩也无人在您之上,我等必马首是瞻!”

其他大员附和:“我等必马首是瞻!”

此语正中武王下怀,他乐开了花,皇嗣凋零,作为皇长兄和嫡侄的奕王定是首选,所以,大位不会落入旁人之手,除非圣上另立遗旨,而这,方是他所忧虑的。

武王道,“圣心难测,我琦儿的前程唯仰仗各位了!”武王名义上是在为子谋储,然则自己亦有上位之心,只是未说出口,众人领会。

“愿为武王和小王爷肝脑涂地!”乌尚书敬酒立誓表忠心。

“愿为武王和小王爷肝脑涂地!”众臣附和。

武王看了看抬起酒杯的史慕廉,他回视一下武王,顺从地仰脖一饮而尽,武王放心。

奕王正打算换上常服去前厅应酬,忽见府门外走进来一支舞队,心生一计,命孙羽前去将领头的舞姬截下,自己混入舞班,进入大堂。

武王:“为招待各位大人,我特地请了怡心院的绝色舞姬,诸位可一饱眼福!”

“谢王爷!”众臣翘首以盼,武王煞有兴味地看看史慕廉,期待看他的反应。

柳香君装扮艳丽,穿着如仙的舞裙带领舞班走进武王府,忽被身后蹿出来的孙羽用棍棒打晕,堵上嘴,绑去柴房。

前厅,宴席后的乐班奏乐,舞姬们围着一个绝色舞姬妖娆起舞,衣袖掩映中,奕王手持羽扇遮面,白细的腰肢扭动间,若隐若现地露出绝色美颜,众人纷纷惊叹,“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美妙之女子!武王真是好眼力!”众人沉迷舞姿的同时不忘拍马屁,武王喜兹兹地欣赏,却见领舞并非柳香君,很是纳闷,看看朱管家,朱管家不明所以。

连垂头丧面的史慕廉也豁然抬起眼,盯着舞姬曼妙的身姿来了兴致,觉此女子不亚于心肝柳香君。

舞姬故意对武王频频放电,武王忽然觉出不对劲,仔细一瞅,发现,这不就是男扮女装的琦儿吗?心中大恼,又不好发作,气得脸色涨红。

此时,好色成性的刀哙忍不住拱手恭维道:“王爷真是好艳福,我等好生羡慕啊!”

“是啊!羡慕不已!”众臣附和。

武王尴尬地笑笑,恨不能上前把陈俊琦掐死!

舞毕,奕王见武王看穿,在强忍怒意,想即刻逃跑,却被朱管家伸出壮臂拦住:“站住!去给诸位大人敬酒,没眼色!”

“是!”奕王轻柔细语地应下,小步走回来,跪在刀尚书身边倒酒,被刀哙摸着手色眯眯瞧着不放,强忍下恶心。

朱管家冲武王舔笑,以为讨好了主子,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一脸无辜。

散场之后,武王安抚史尚书一番,将众人送走,刀哙想向武王要舞姬作陪却被王空拽住使眼色打住,没敢开口,酒酣耳热地作揖离去。

众臣出府后,大厅变的异常安静,奕王恐慌害怕,想逃回房间,被武王呵止住,“站住!”

奕王怯怯地回过头来,掐着嗓尖用女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还装!”

武王大怒,伸手扯下奕王的头钗,一脚把他狠踹到地板上,滑出五米远,被一桩石柱挡住,震伤五脏,他胸腹感到一阵燥热,“哇”地吐出一大滩血到地板上,狼狈不堪。

“王爷~!”孙羽被吓破胆,忙上前查看。

武王凶神恶煞地瞪着他,要让他好好吃个教训。

孙羽忙跪地扣头求饶,“王爷~!都是我的错,饶了小王爷!”

“不知收敛的畜牲!变着法的气老夫!”

朱管家眼前一懵,方认出舞姬竟是小王爷,脸色煞红,忙羞愧跪地,低头不敢言语。

孙羽不停地磕头,磕到额头出血,“是奴才教唆的小王爷,您要罚就罚奴才,饶了小王爷,他这身板不能再折打!”

“闭嘴!你以为跑得了!”

“父王,你要罚就罚吧~”奕王捂着胸口,虚弱地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这么多年了,还是冥顽不灵,本王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孽畜!”

奕王胸口剧痛,嘴中流着股股地鲜血道,“那你为何不杀了孩儿,杀了孩儿一了百了?!”

“看来,我知道你放不下你母妃的死,本王说过多少次,那不是本王的错,是她自己想不开!”武王再次解释。

“可她一生不快乐,还不是因为你强娶了她!”奕王强辩道。

“只要是本王想要的人,便没有得不到的……”

“你那是因为爱她吗?你不过是想报复皇叔,她在你眼里不过是争权夺势的物件,发泄怨恨的玩物!”奕王为虞氏不平。

“够了!”武王喝止他,“你冤恨为父,我可以理解。但这也不能是你放纵的理由!否则,我生你干嘛?!”武王质问他。

“对,所有人都是棋子,没有父子亲情,没有爱~”

“不知好歹的畜牲~!”武王继续骂。

“父王,你知道吗,我这不叫放纵,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为何我非得按你要求的方式活,为何所有人的一生都要受你摆布!我不想当太子,我想做我自己,不可以吗?!”奕王斗胆对武王怒吼,父子间已不可调和。

武王继续一脚踹下去,把陈俊琦踹倒在地,“你这辈子,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做太子,继大位,因为你是我陈乾雄的儿子,到底都不能改变!”

奕王心思绝望,躺仰在地。

“来人呐!”

朱一管家应,“在!”

“把这孽畜关进房间,若离开房门半步,我打断你们的腿!”

“是~!”朱管家和孙羽颤微微地应诺。

朱管家把奕王从地上提起来,拉去卧房,武王冷冷地走开。

孙羽跟到身边查看他的伤势,“殿下,你怎么样?”

奕王气虚衰弱地叫了一声“孙羽~”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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