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出去!”

长宁要说的话卡在喉中,不甘心的看着那女子的背影,跺脚离去。

长宁冷着脸和张玉清出了宫。

长这么大,哥哥很少会这么凶自己。

张玉清心情也有些不大好,一路上也没说话,二人心里各想着心事坐着马车出了宫。

第二日,周时潇下了早朝,和皇帝说了此事。

皇帝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周时潇也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良久,皇帝开口。

“你与韵儿佳偶天成,父皇很是欢喜。”

“但你要过的可不是父皇这一关,是你皇祖母和姑母啊。”

周时潇自然知道,一脸笑意道:“儿臣多谢父皇成全,姑母那边儿臣自然要说,但皇祖母这边......”

周时潇讨好的为皇帝倒了杯茶,“还请父皇帮帮儿臣。”

皇帝哈哈大笑,拿起茶杯应允下来,“父皇答应你,但!韵儿还未及笄,你可想好了?”

周时潇点头,正色道:“所以到时候请父皇下旨,立韵儿为太子妃的圣旨,如此一来,无人能改,等韵儿及笄,儿臣即刻迎娶。”

皇帝看着嘴角上扬的儿子,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时潇第二日便去了永嘉侯府,长公主坐在上首,笑意盈盈。

“怎么今日有空来姑母这里?”

说话间,长公主命人倒上茶。

周时潇轻咳一声,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品品茶缓上一会。

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周时潇斟酌着开口,“姑母,我心悦韵儿,我想在韵儿及笄时娶她。”

不出意外的,长公主想都没想直接打断他,拒绝道:“时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韵儿是你妹妹,你们二人......”

长公主的话没说完,紧接而来就是叹息。

周时潇知道此事姑母不会轻易答应,但他也必须一试。

“姑母...”

长公主抬手打断他要说的话,“时潇,如若今日前来是为了此事,那你便回去吧。”

长公主直接下了逐客令。

周时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长公主转过的身子让他不知从何说起。

“那...侄儿就先回去了。”

周时潇出来后,本想去林湘韵的院子里去看看她,可脚刚迈出去,长公主身边的丫鬟就拦住了他的脚步。

“殿下请回吧。”

无奈,周时潇只好回宫。

林湘韵也没少下功夫,在长公主面前也说了不少好话。

长公主的话,让林湘韵觉得格外熟悉。

好像在梦中,母亲也说过这些话。

她说,太子和她不同路,帝王之路,注定孤单。

林湘韵默不作声,她开始怕了,怕梦见的那一切都会变成真的。

长公主见她迟迟不作声,话锋一转。

“但你与时潇,乃是至亲,想来......”

林湘韵抬起头,有些吃惊向来强势的母亲会说了软话。

林湘韵思索一瞬,走上前跪在地上。

“韵儿及笄还有一年呢,圣旨秘而不宣,随时反悔。”

林湘韵眼眸微闪,长公主停顿一瞬,僵硬地撇过头。

“哼,我和你父亲是不会赞成的。”

长公主话锋一转,看着自己女儿,“你怎知时潇是真心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呢?”

“身为储君,身边莺莺燕燕不会少,你能指望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长公有些懊悔,当初就不应该让二人那样亲密无间。

惹得如今这种事。

林湘韵自然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牵起母亲的手,柔声道:“你侄儿什么样子,母亲还不知道吗?”

“况且,我也是实实在在心悦表哥的。”

长公主眼底地震惊映射出来,颤抖着指着林湘韵,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林湘韵缓缓起身,坐在椅上揉了揉有些吃痛的膝盖。

“嫁给表哥,我就是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

“在这些面前,情爱又如何?不过表哥待我极好,哪怕没有爱,但也有情谊在。”

林湘韵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抿口茶,没有说话。

长公主有些震惊,林湘韵会说出这般话来。

长公主转过头看向她,“你可想好了,你嫁给他,你就不单单是他表妹,你的一言一行就不能再如此随意。”

林湘韵清楚的感觉指甲嵌进手心里的痛,但依旧扬起笑,“女儿想好了。”

东宫

周时潇正翻着书,阿德见来说长宁公主来了。

周时潇眉头微皱,没有应声。

以他对长宁的了解,多半是为了那个张玉清。

周时潇心中忍不住有些烦躁,但还是摆摆手让她进来。

果不其然,周时潇猜得没错,长宁一进来就开始询问昨日的事情。

周时潇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讲完。

长宁撅着嘴,“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玉清真的很好,她对我也很好,而且她喜欢你好多年了。”

周时潇嘴角下压,身体往后一靠语气有些不满,“我和韵儿要成婚了,张家小姐若是喜欢哪家公子,哥哥可以让父皇为她指婚。”

长宁嘴角一抽,“腾”的一声站起身来,“胡说,哥哥若你不喜欢玉清,也大可不必拿这话来搪塞我!”

“林湘韵是你妹妹,她如何嫁你?”

周时潇只是淡淡的点头,示意长宁坐下,“我与韵儿从幼时便约定好,如今我与她心意相通。”

长宁气得直跺脚,不管不顾的叫喊着,“我不管,你知道的我与她不对付,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时潇目光冷下来,指着长宁冷冷道。

“坐下,再喊你就出去。”

长宁立马老实,撅着嘴眼眶红红的,她知道如果真惹他生气,真的会被赶出去。

周时潇见她安静下来,语气也放柔和下来。

“你与张家小姐是好友不错,但哥哥不喜欢她,你总不能逼迫哥哥不是?”

长宁心有不甘,可哥哥说的话在理,她也不知再如何说下去。

可想起玉清和她和么多年的情分......

圣旨已经下来,但也只是皇宫之人知晓。

长公主也是想防患于未然,万一二人有一人反悔,倒也好办。

圣旨下来后,周时潇放下心来,整日让人送许多东西过来。

长宁那边也没少劝说张玉清,毕竟圣旨已经下来,轻易不会改动的了。

况且,张玉清已经十九了,按理说已经不小了,身旁之人都已经说亲嫁人了,唯独张家还没动作。

长宁这几日为张玉清找了许多世家公子,个个优秀至极,可张玉清却一个都没有相中。

总归觉得差些什么。

长宁将皇帝为太子赐婚的消息告诉了张玉清,如果这样可以让她死心,岂不是更好。

听到这则消息,本来心存侥幸的张玉清这次彻底死心。

她不甘心只作为侧妃侍奉在侧。

按她的身份,太子妃绰绰有余。

长宁哪里不懂她心里想的什么,只好让她死心。

“那人我也得叫一句表妹才是,她是父皇的外甥女,长公主的女儿。”

“那日在书房,可能也是她。”

“此事,恐怕我是帮不上你了,旨意已下,除非你甘愿居侧妃之位。”

长宁很是无奈,但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张玉清哪里肯,想都没想直接回绝掉。

长宁见自己好心她却如此不领情,小脾气也上来了。

“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本公主已经尽力了。”

张玉清见她生气,急忙哄了许久。

“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的脸面不也是你的吗,我做了侧妃......”

长宁眼珠微转,思索一番伏在张玉清耳边说了些什么。

御书房

皇帝叹了口气,对着周时潇道:“你也有所耳闻,张侍郎多次上奏,说他家独女心悦与你,如今都已经病了,只求能嫁给那你。”

周时潇怎么会不知道,如今京中都已经传开了。

礼部侍郎家的嫡女,大公主伴读,心悦太子,思念成疾,竟然一病不起。

和张帛成交好的几位大臣连连上奏,为张家求恩典。

皇帝被这事情闹得头疼,前一段时间刚刚下旨让韵儿嫁给周时潇。

如今又让他人侍奉于太子身侧。

难免韵儿不会多想。

可......

周时潇自然知道父皇的为难之处,“父皇就遂了他们的愿便是,只求侍奉在侧,没求位份。”

皇帝嘴唇一勾,指着他笑道:“你真是,不愧是我的儿子。”

没几日,圣旨便到了张府。

张玉清急忙让采莲为她梳妆,穿着一身素衣,柔柔弱弱的出去接旨。

张家上下,皆跪在中央聆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序.........张氏嫡女,性资温良,婉恩淑慎.......特册封为承徽,入住东宫,侍奉在侧.......”

这些话在张玉清耳中断断续续,只听见册封地位份。

承徽......

只是一个承徽。

张玉清呼吸逐渐失控,不可置信的盯着公公手中的圣旨。

“承徽娘娘快谢恩呐!”

公公的再次提醒,将张玉清拉回现实。

余下来的这些日子,张玉清把自己关在房中,任凭谁来都不见人。

送去的吃食全都原封不动的被送回厨房。

刘婉令看着丫鬟带着哭腔跪在地上求饶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行了,起来罢。”

刘婉令让人强制把门拆开,光照在张玉清脸上。

“滚!我不是说过......”

没等说完,刘婉令上去一个耳光,将张玉清扇翻在地。

本来因着没吃东西而虚弱的张玉清,这一下竟然起不来了。

丫鬟心疼的上前扶起她,擦去脸上的灰,“小姐,您振作一点......”

张玉清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自嘲道:“振作?我都去当妾了!还要我如何振作!”

刘婉令冷笑,将丫鬟扒开,又甩了她一耳光。

“如此萎靡不堪,有何资格做承徽,有何资格做娘娘?”

“放长线钓大鱼,小时候学的道理你倒忘了个精光吗!”

“只知道盯着眼前,太子宫中只有你与那侧妃二人,你早日生下长子,还怕越不过谁?”

此话一出,张玉清醍醐灌顶。

眼睛立马清明,挣扎着坐起身,由着丫鬟搀扶起身。

“母亲说得对,采莲,本小姐要吃东西。”

“还不快去!”刘婉令训斥道。

采莲露出笑小跑出去。

等着盼着,终于到了张玉清入东宫那一日。

张玉清坐在床榻上,静静等待周时潇。

张玉清以承徽的身份入东宫,自然是没有那些繁琐的礼仪,乘坐顶小轿子就被抬了进来。

“承徽,殿下身边的近侍阿德来了。”

张玉清赶紧理了理衣摆,“嗯!”

“承徽娘娘,殿下说,时辰还早,您先自便。”

张玉清扬起的嘴角僵住,想起母亲的劝告又柔声道:“多谢公公。”

阿德:“......”

他不是!

张玉清一股脑地将钗饰全都摘下来,狠狠的扔在床榻上,以此发泄心中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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