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后院。
“小姐,您找的这个地方可真不错!就是有点儿破,肯定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是啊,很久都没有来过了。”
祁安落盯着墙角那片竹子,愣了神。那片竹子长势很好,青翠欲滴,微风拂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很好听。祁安落走过去,扒开一丛竹子,一个小洞从竹子后面的墙壁上显露出来。她第一次见云娘,就是在这里。
她想云娘了。一定要把剑练好,这是云娘的嘱咐。
“秋月,把这洞补起来吧。”
“是,小姐。”
……
“夫人,那祁大姑娘最近总是往后院儿跑,奴婢想跟进去看看,那小丫鬟秋月就在门口守着,说什么也不让进。”
“好,我知道了。你去请老爷过来。”
“是。”
一刻后,祁丞相从书房里出来,到了三姨娘院儿里:“美人儿找我何事啊?”
三姨娘迈着小步子走过去,双手揽住他的胳膊,试探着开口:“老爷,咱们倩儿生在福窝里,被教养的这样好,也是咱们祁府的脸面。可是……”
“美人儿但说无妨。”
“可是那祁大姑娘被丢到庄子里那么久,回来也有些时日了,我看也得好生教养教养,不能整日闲着,说出去咱们祁府也是脸上无光。”
祁丞相叹了口气:“美人儿说的是,倒是我疏忽了。”
三姨娘眯着眼睛笑着,祁安落要是见了,准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
“父亲,您找我。”祁安落低着头,行礼。
“嗯。安落啊,你也不小了,琴棋书画,谈吐举止,也都该学上一学了。”
祁安落抬眼,视线与边上的三姨娘相撞。她明白了。
“父亲,我从八岁开始就到庄子里,现在也已年方二八。中间有八年,整整八年,”祁安落语气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那个空落落的庄子里,和一个小婢女。做饭,洗衣,有时候我都要自己来。生病了也没有药吃,自己扛着。庄子里没有事情可以做的时候,我就看书,这八年,我看了许多书,我自以为不比别人差。至于琴棋书画,我人比较糙,不像其他小姐一样锦衣玉食,我没有这种雅兴,平日无事我就喜欢写写字,这样也挺好。”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祁丞相的脸五颜六色,似是尴尬,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
“祁娘啊,别的不说,可是咱们府里不养闲人的,你总该给大家考虑考虑呐。”
“姨娘,我是祁府嫡女,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有,我变成如今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三姨娘心里一紧,肉眼可见的慌张:“咱们都是一家人,用得着说这样重的话……”
“行了,安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毕竟现在也是有婚约在身,以后嫁出去可就没这么轻松了。”祁丞相朝三姨娘使了眼色,拽着三姨娘走了。
祁安落轻叹了口气,神色落寞,这就是她所谓的家人。她想了很久,每时每刻都在想,却也只想出跟祁倩有关,可是不至于啊。总不能因为祁倩,她失去了人生中最宝贵的八年,整整八年里,她的天都是黑的。
之后几天,祁安落过得清净。每日拿着去后院练字的幌子去练剑。但是,她一想到自己马上要与一个毫不熟悉、甚至有矛盾的人成婚,心里就发闷,慌乱的不得了。
这天天气很好。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顺着窗花的缝隙溜进来,洒在她的脸上。她满足的眯起眼,拿起文房四宝,去了后院。
她就地坐下,桃粉色的裙裾沾染了泥。随即,她铺开纸,皱着眉,写了起来。心情烦闷,写的字自然也是龙飞凤舞。
殊不知,不远处的墙头上,丛丛叠叠的开满桃花的桃枝后,那位金贵的皇子正躺着。他翘着二郎腿,头枕着双臂,眼神却是犀利无比,他一定要抓住她的把柄。不过,一个女孩子,写出的字是这样的吗?他着实吃了一惊,这字确实好看。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那日在她房里,他貌似看见过她写的诗帖,是小小的、笔锋柔美的簪花小楷,像是被条条框框拘着,绝对不是今日这样张狂洒脱的字迹。原来,是这里不对。她原来是这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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