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后,很快到了元宵节。
大清早,曹飞扬的父亲和母亲就为元宵节过后要不要资助曹飞扬的小舅子结婚起了争执。
“我们去年才建好房子,家具什么都还没买,老大今年上初一,老二明年参加小考,万一考到县城上学,开支会更大。我们的负担这么重,哪有余钱资助你弟弟结婚啊!”曹志全说。
“只是暂时借一阵子,又不是今后不还了!况且我大弟弟结婚的时候,正是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当时他们不富裕,也时常接济我们。现在我小弟弟要结婚,我们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如果再不帮忙,那说不过去啊!今后我哪还有脸回去!”陈春梅说。
夫妻俩在借不借钱这个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之后,陈春梅便赌气不起床,想以不过节来要挟丈夫妥协。
眼看快到中午,家里连只鸡都没有,曹志全有些着急。看到妻子还在生气,他便带上二女儿曹飞扬准备到集市上买鸡。
出门前,曹志全大声朝房间嚷道:“你不去买鸡我们就没法过节了吗?笑话,我有手有脚的,怎么会让我的孩子饿着!等我把鸡买回来,我们自己杀鸡,自己过节,哼!”
说完,曹志全便带着曹飞扬出了门。
乡村的集市在过节时总是散得特别早,尤其是今天元宵节,还没到中午,买好菜,卖完菜的人已经陆续离场,只有卖鸡卖鸭处还聚着不少人——因为鸡鸭价格相对较高,大家都想在集市散场前杀价,花最少的钱买到最靓的鸡鸭。
在贩卖鸡鸭的巷道里,地上残留的鸡鸭粪便,带壳的谷粒,被啄了一半的烂菜叶子遍地都是,这些加上水道里散发出的恶臭,形成了整个集市最肮脏,最臭的地方。
可是,这丝毫没有削弱村民们讨价还价的热情。人声鼎沸中,曹飞扬踮着脚,强忍着从四周散发出恶臭,跟着父亲身后。
很快,曹飞扬发现有一个小摊与其他不同。因为其他摊位前都站着顾客,唯独那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客人。摊主是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可怜巴巴地望着其他摊位上正在讨价还价的客人。他的屁股下垫着两块砖头,手上拿着烟斗,可是烟斗没有冒烟,因为里面是空的,没有放烟丝。
“便宜点吧,过了今天,买鸡的人就少了,下次过节杀鸡,要等好长时间哩!”此时,隔壁摊位传来了买家讨价还价的声音。
老人羡慕地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说:“那里价格还不下来就到我这边看看啊!”
可是人家连个眼神都不肯回他。
被讨价还价声吸引过去的曹志全扭头突然看到了身旁的老人,同时也看出了老人的囧态。
于是,曹志全领着女儿,果断地走到了老人的摊位面前。
老人发现他的祈祷终于成真时,他拿着烟斗的手开始激动地哆嗦起来。
“大叔,你这鸡怎么卖?”曹志全走到老人跟前问道。
老人似乎有些耳背,讲话口齿也不清楚。因为曹志全凑到他耳旁问了好几遍,他才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话。
“两……两……两块……七一斤,全……全部要……可……可以……便宜点!”
看到曹志全没有立马做决定的意思,老人有些着急,立马补充道:“这个鸡……鸡……都是我……我自己养的,我是……是住在山里面的,我养的鸡自己吃……吃……不完,所以拿来集市上卖……卖……我养的鸡……肉……好吃的……”
老人还想继续说什么,曹志全觉得听他讲话来实在费劲,也猜到了这就是他摊位跟前冷冷清清的原因了。
于是,曹志全打断老人的话,直接问老人:“大叔,你现在还有几只鸡没卖?”
老人没有说话,他的嘴角抽动着,显然有些激动。
“大叔,你现在还有几只鸡没卖?要是不多,我给你全部买了!”曹志全凑到老人耳旁,大声说道。
老人应该是听清了,因为他激动地伸出了三个手指,然后又抽了抽摆在他面前的三只装在鸡笼子里的鸡。
曹志全没再废话,和旁边已经把鸡卖完了的摊主说:“大姐,你那有称是吧,你帮我把这三只鸡称一下吧,这大叔年纪大了,从山上下来卖鸡,肯定没带称,你帮他称一下,该多少就多少,别让老人家吃亏。”
摊主大姐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
之后,摊主大姐麻利地帮老人把他的鸡一只接着一只的从鸡笼里抓出来,用稻草把它们的双脚捆好,然后一只接着一只称好,把账算了又算,又帮助老人找了零,最后把卖鸡收到的钱递给老人,同时凑到老人耳旁大声说:“把钱收好,赶紧回家过节去吧!“
老人谢过了摊主大姐,又谢过了曹志全后,满心欢喜地回家去了。
之后,摊主大姐收拾好东西走了,而曹志全也招呼着曹飞扬和他一起把刚买来的三只鸡拎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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