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西斯曼又做了那个梦,不过这一次,他的恐惧明显减少,他平静地看着那些绿色的眼睛,直至他们熄灭,然后剩一片黑暗。
西斯曼睁开眼睛,已是白天。今天,就是图尔特伯爵开办宴会的日子。他要赴宴,见一见那个自己的未婚妻。
这个婚他是当然不可能结的,但是他要用理由说服图尔特那边把婚约取消,这个舞会明显是图尔特伯爵为西斯曼设下的考验,只要没有让他满意,婚约就能解除。虽然之后会迎来很多冷嘲热讽,不过他不在乎。
开玩笑,这些哪有他的正事重要。学魔法,变强。
西斯曼穿好礼服,站在镜子前面端详。不得不说,这副身体的模样还是很不错的,皮肤白皙,面容俊俏,一头乌黑的微卷发,黑色如墨的眸子。
越是这样,越不容易毁去婚约。西斯曼随手揉乱自己的头发,看上去邋遢一些,然后出门坐上马车。他的马车紧随莫雷的马车而行,最前面是家主的马车。
听着马车行驶在路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西斯曼闭上眼。他想到了《包法利夫人》中的经典片段,好像现在自己也坐在那个马车上,被腐臭的欲望包围,他几乎要吐出来了。
马车经过平民区和贵族区的交界处,隔着车窗,他看到穿着朴素的平民女孩在帮母亲洗菜做饭,皮肤苍白,手上满是茧子。
他心里一颤,阶级的分化在此刻如此明显。他想下去给她们一些钱财,但那更像是一种施舍而不是帮助。何况,他自己也不是多富裕,帮的了一家,帮不了千万家,平民生活已经如此,生活在贫民窟里的人又该多么辛苦。
他不擅长关心别人,但他不想看见别人的苦难。
总有一天,他有了能力,他会想办法改变这些。
马车停在了一个庞大的庄园前,一个胖男人带着一些仆人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
“阿尔萨斯侯爵,没想到您亲自光临,真是荣幸。”胖男人见家主下马车,连忙迎了上去。
西斯曼和约翰也下了马车,约翰上前和认识的商业伙伴寒暄起来,只留下西斯曼无所适从。
他见众人边聊边走进去,自己也跟上他们的脚步。
看来,自己这个“主角”,完全没有存在感啊。
宴会还没有开始,西斯曼独自离开人群,开始闲逛。他平时忙着学习魔法,连自家庄园都没怎么看过。今天什么事也不能做,就到处走走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走着走着,他停住脚步,因为他迷路了,彻底找不到方向。作为一个花了十几年时间才把自己家门口方圆百里路认清的路痴,他已经尽力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似乎在自言自语:“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西斯曼静静听着,结果没了下文。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往前走,看到了一片花丛。这应该是图尔特家的花园。
一个金发的女孩蹲在花丛中,低头摆弄着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西斯曼的到来。
“爱丽莎小姐?”西斯曼歪着头,对那个身影问。
“啊!”金发的女孩跳了起来,就要向后倒去,西斯曼眼皮一跳,却没有上前搀扶。
金发女孩自己稳住身形,愣愣地看着他:“你是谁?”
西斯曼没有说话,指了指自己礼服上的家徽。
“你是……西斯曼吗?”金发女孩眨着好看的金色眼睛问道。
见西斯曼点头,她害羞地低下头:“我、我是爱丽莎没错啦。”
面对一个如此漂亮的金发女孩,西斯曼并不领情。
远离人群,花园,花丛中闻花香,花色礼裙,正在自己来时自言自语,见到自己惊讶跳起欲要跌倒,自己不扶就稳住了。这怎么说,也太过巧合了,就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样,就等着自己过剧本。
而且这冒失的样子,哪像什么贵族,简直就是一只捣蛋的小猫。
这个爱丽莎小姐,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的简单。她想做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你要来看看花吗?它们好漂亮。”爱丽莎含笑问。
要是换个人,巴不得现在就过去和女孩一起看花了。西斯曼感觉自己进入了玛丽苏小说,完全要被套路着走。
他摇摇头,“我对花粉过敏。”
爱丽莎失望地低下头,又扬起笑脸,站起身来,“那我们去宴会吧,我父亲应该准备好了。”
“好吧。”西斯曼本来想拒绝的,因为越多的拒绝越能膈应她,让她对自己的好感全无。但是,奈何自己路痴,找不到回去的路。
爱丽莎满意的点点头,拉起西斯曼就走,完全一副“不容你拒绝”的做派。
西斯曼跟着爱丽莎走进大厅,此时来宾已经差不多到齐。图尔特伯爵高声呼喊,“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宴会现在开始!请各位尽情享受吧!”
音乐奏响,男女两两搭配,开始跳舞。爱丽莎向西斯曼微微一笑:“不请我跳支舞吗,西斯曼先生?”
“我不会跳。”
“没关系。”爱丽莎主动伸出手拉起西斯曼,让他的手轻握住自己的手,“我可以教你。”
二人开始随着节奏旋转跳跃,爱丽莎是个很好的老师,引导着西斯曼的脚步和动作,显得他们似乎搭档许久,非常娴熟。
西斯曼并没有沉浸在音乐中,而是盯着爱丽莎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订婚?”
爱丽莎眼睛弯弯,笑问:“这还需要理由吗?郎才女貌,自然天生一对。”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西斯曼忽然俯身,将嘴凑在爱丽莎耳边,“爱丽莎小姐,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藏着掖着?”
爱丽莎的笑容一僵,眼神从澄澈单纯变得认真严肃:“既然如此,那我想说实话,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不喜欢你。我和你的婚约,是我父亲的意思,我们家需要你们的名声和势力来渡过难关。”
西斯曼并没有生气,而是追问:“你们家的困难是什么,不妨告诉我?”
爱丽莎苦笑一声,“告诉你也没什么,我的弟弟,也就说图尔特家族的二少爷,前几日和一个圣骑士侍从打起来了,近几年贵族和教会本就不和,偏偏那个侍从还是一位二星骑士最喜爱的侍从。那位骑士向来护短,执意要让我弟弟给出交代。一旦被教会拿住把柄,我们家族恐怕就要江河日下了。父亲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希望你们家能帮助我们。毕竟,你们可是‘光辉守夜人家族’。”
“那个骑士侍从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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