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住十号楼几单元几楼几号房间啊?”爷爷紧接着问。
老人家倒是一个爽快人,他告诉我们,他住在31楼,二单元,31302房
爷爷随口说了一句:“那么后天我们来看你!”
老人家摆的了摆手:“不行,世道变了,儿子管老子管的太严,还不能与陌生人玩,更不允许陌生人串门,再说后天是我百岁生日,这两天是关键,按迷信来说,外人会带进短命鬼,摘寿桃,偷长寿,加上后天,亲朋好友老多呢,会把你晾到一边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路灯下,老人看到我爷爷一脸为难的样子,开心的像小孩一样,笑得那么天真,
“别过意不去给个机会,我喝酒儿子管的严不让喝,等儿子不在家的时候。”
这时老人左右瞄了瞄小声地:“给我送两瓶,便宜的二锅头解解馋就行!”
看到老人那样天真,爷爷更不好意思了,于是真诚的说:“那怎么成,我家有两瓶上好的茅台酒,到时给你捎上!”
提到茅台酒,老爷子特精神,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茅台酒,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呀!尽管喝酒无数,可从来没有喝过茅台,这不是梦话吧?那老贵呢?”
然后转头说:“我领这份情,终于有茅台酒喝喽!”他像小孩高兴的手舞足蹈。
过了会老爷子神秘对爷爷说:“我这辈子啊,就是这酒才能把我打趴下,不过这事得秘密进行,喝酒之事儿子对我管的特严。”
快到小区大门口老人家踉跄了一下,而且还上一句,下一句地:“都怪他小舅,一个比我小不了几岁的糟老头尽操控心。”
爷爷和我赶紧扶稳老人家,他倒好,自潮地:茅台还没下肚人就醉了,好酒!好酒。”
然后逞强地:“没事的,要是再年轻十多岁,看我怎么收拾他?”他举起满是老年斑的小拳头抖了抖。
再后来他觉察到,他的小拳头不怎么阳刚,而不好意思了,嘿嘿,干笑了两声:“你我做一次地下工作者,把你的手机号存到我的手机上,密码,战友酒缘520,到时儿子不在家,我与你秘密联络。”
爷爷多了一句嘴:“为什么说战友酒缘520?”
“你这年轻人,怎么不开窍?在一起做秘密工作,不是战友还是敌人?我爱你。”
我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对老人家竖起了大拇指:“老人家还挺时尚的嘛,数风流人物,你是真英雄,让晚辈佩服的五体投地,好吧!一切尊重你的意愿,老爷子我们这就送你回家。”
老人死活不让我们送了,说再送就会暴露秘密计划,我们只好目送他进了小区的大门。
爷爷看着老人家的背影感慨地,真是老来小,山中自有千年树,世上难遇百岁人,有缘,我也好酒这一口,到时候与老爷子一醉方休
回到家一等就是两个月,老人家一直没电话,最近爷爷工作告一段落,不怎么繁忙,突然想起了那个百岁老人,八成是忘了吧!爷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爷爷这个年纪,欠人总是有一个心病,何况那是欠一个老人的情,无论如何不能等了,爷爷提上两瓶茅台,另外买了几样礼品?带上我,意思是百岁老人,与我这个小童子,一定有童趣般的共同语言,至少沾沾老人,长寿之光,就匆匆忙忙的找到十号楼,老人留下的单元楼层和房间。
敲门,是一位和爷爷年级相似,六十多岁的老人开的,自然问我们是谁?找哪个?
爷爷按老爷子的交代说:“我是你老爸战友的儿子,我家老爷子让我给你爸捎来两瓶茅台,老人家可好?”
“老爷子仙逝了,临走时他,还惦记着这两瓶茅台,这事还是真的,我们还以为他说糊话呢。
爷爷追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时间的事?我家老爷子说他身体挺棒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主人把我们让进屋,在沙发上坐下,这时我们看到了挂在墙上,老人家的遗像。
主人边给我倒茶边对我说:“那是百岁生日,前两天的晚上,从外面回来在电梯口摔了一跤,以后就慢慢不行了,生日那天神智就开始模糊。”
主人把茶放到我们面前继续地:“老爷子一生都喜欢做好事,弥留之际还惦记着做好事,他说送酒的是他的战友的小子,到时不要为难人家哟!”
“这是好事,我们干嘛要为难他?你说这是不是糊话?我们问他你最后要做一件好事是什么好事啊!他只是傻傻的笑说:“做完了。”
听到这里,爷爷眼圈红了,泪水不听话的流了出来,他赶忙起身借口进了一趟卫生间。在别人的眼里,老爷子是在说糊话,可对爷爷来说,再清楚不过了,那是有意识的保护我们,老人家最后的这件好事,让爷爷已及我们家躲过了一场暴风骤雨。
可爷爷和我这个小屁孩,良心上的那块石头,一生落不了地,至少有三点,我们脱不了干系。
其一,这件事的源头,都是由于我个小毛孩,把爷爷的手机弄丢了开始,没有我丢手机在前,就没有百岁老人,亲自晚上还手机的举动,也就不会跌那么一跤,罪过,我是真正的罪大恶极。
其二,一个百岁老人与你们送手机,你们为什么不送老人安全回家?
其三,第二天你们就可以完成送酒的承诺,圆老人家一个茅台梦,绝不会落一个画梅止渴的酸楚之地。
临出门时,爷爷牵着我站在老人家的遗像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心里默念,老爷子我们对不住你,谢罪了,老人家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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