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青继山微拱手屈身瞪了一眼鼠媚娘,心里却暗暗着“早晚把你这个贱货给扒光了…让你跪地求饶…”

这时,日上三竿阳光明媚,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树木上、房脊上的积雪…让人看上去有点刺眼夺目,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村民们手里一手端着个粗瓷碗,一手拿着筷子,端着粗瓷碗的手里的小拇指处还夹着个馒头窝窝,他们一边就着馒头窝窝喝着稀饭、一边指指点点的观望着这边,却是不敢走近,屋檐下…那些倒挂着的“琉璃撅子”已开始慢慢的融化,晶莹的水珠点点滴滴的落下,把地上的积雪给融出了一个个的小洞洞,积雪初融大地萧索,气温是说不说的湿冷,猪媚娘她们本来穿的就不是太多,现在,她们内力全失,湿冷的北风把她们吹的是个个瑟瑟发抖,个个犹如那没来得及飞去南方…而在北风中震翅的孤雁,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燕涛看了看她们…走上了前来,色眯眯的望着鼠媚娘道:“鼠妹妹,让老哥哥我来看看她们的穴道…是否能解开?”

“多谢,不用了…”鼠媚娘瞪了他一眼,大声道:“姐妹们,咱们走…”说着,她向立春及寒露使了个眼色,

立春会意,牵起了马缰绳策马就要拐向临街清广帮主的那间什锦馆,

“慢着”,也就在这时,从东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人,只见他白衣盛雪,在他头顶的发髻上扎着的那块白色云巾…在阳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就如同一朵灿烂的冰花,看样子…他已在风雪中站立了良久,要不然他头顶的云巾上又怎会结上了冰凌呢?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更是让人不敢直视…看上去就如同遥远夜空里的两颗寒星,在他的后背上还背负着一把乌鞘古剑,大地萧索,他的神情比大地更萧索…就仿佛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令他“冲动”一下了,

“是西门吹雪…?”看到了这来人,好几个人,几乎同时嘀咕了一句“他怎么来了?”

西门吹雪就这样冷冰冰的走了过来,他的神情比这天地间的冰雪更冷,更带来了比他这个人更冷的剑气:“你们都可以走…马车里的人留下…”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像根大棒槌一样…冷冰冰的站在了马车前,

鼠媚娘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左右为难,

最后,鼠媚娘还是咬了咬朱唇上前拱手为礼道:“西门先生,你索性也把我们这三十六条性命也都给留下吧…”

“好,你们也不准走…”西门吹雪冷冷的抬起头望着天外的云朵…雪后的天空是一碧如洗晴空万里,此刻,也只有他,还有心情欣赏一下大自然的美景,

青继山等人瞅了瞅这个狂妄的不可一世的家伙,只是干瞅瞅并没有强出头,像是等待着什么,

果然,灵犀上人“哼”了一声:“久闻阁下的剑法是天下无双,就连白云城主的那一招天外飞仙都败在了你的剑下…本坐,今日倒想见识见识…”

“灵犀老鬼?”

“不错,正是本坐…”

“叶城主的那招“天外飞仙”鄙人是接不住的…”说了这句话后,他的语气更加萧索了,就像是天底下再也遇不到像白云城主那样的剑客了,“对啦?西湖镖局是你烧的么?柳西湖他人呢?”

“哈哈哈…”灵犀上人一听,仰头狂笑:“本坐,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中原,本坐,此生杀人无数,如果真的是本坐干的,本坐必会公告于天下…”

“哦?”西门吹雪睨了他一眼,

“西门先生,你认为本坐是个敢做而不敢当的人么?”灵犀上人冷冷的瞪着西门吹雪他那双如寒星般的眼睛,

西门吹雪只看了他一眼:“你不是…”

“哈哈哈,西门吹雪果然是与众不同,本坐,只是疑惑…为何那杨小邪会把这件事嫁祸到本坐的头上?”

西门吹雪一听,眉头一皱,若有所思:“把这件事嫁祸到你头上的是杨小邪?”

“怎么?不是他么?前些日子,西南一带武林早就把这件事传的是沸沸扬扬,说本坐是如何如何的灭了那西湖镖局,据说…这消息就是那杨小邪故意放出来的…?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灵犀上人皱了皱眉头,捋着他那撮长毛若有所思,

“笨啊…这只是别人用的一石二鸟之计罢了,想让你这个糟老头子和那个小鬼二虎相斗…真正诬陷你的那人,暗地里也好可以坐山观虎斗了…”开口的竟然是寒露,她一副清脆甜腻的声音侃侃说来,让人听了,是说不出的悦耳,

灵犀上人瞪了她一眼,没有吭声,又瞥了一眼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的猪媚娘她们,内心暗暗“没想到…你们漕帮也会有今天啊,嘿嘿,若果,真的如这女娃娃所说的这样,看来,本坐还真得从长计议一下了…会是谁在故意诬陷本坐?想要本坐去斗斗那杨小邪?或者是…让那杨小邪来斗斗本坐?照西门吹雪如此说来…那杨小邪肯定是认为…是本坐灭了西湖镖局…到底是谁在背后弄鬼?”

也就在这时,从东门外又走进来了一帮人,个个穿着塞外的兽皮长毛大袄,为首的竟然是来自漠北瓦刺部的第一高手哈都,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位身高七尺有余的魁梧老者,

见到了这来人,黄笑伟等人笑了笑…

因为,那身材魁梧的老者正是前段时间在曹州府牡丹花会上重创过杨小邪的南宫鹰…

南宫鹰快步走了过来…

黄笑伟等人则迎了上去:“见过…南宫前辈…”说着,他们几人拱手、躬身为礼…

灵犀上人也拱手向那南宫鹰施礼,含笑道:“南宫老哥哥,久违了…”他一个密宗黄教僧人竟然向南宫鹰施着拱手礼,可见,这南宫鹰在江湖中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只有西门吹雪和漕帮的那一众姑娘们无视着这位武林名宿,

南宫鹰一一的向他们点头还礼,最后,他一双鹰眼冷冷的望着西门吹雪:“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老夫要带走车里的这几人去趟漠北…不知可否?”说着,他环视了一圈众人…

青继山想要开口,却被张艳涛和黄笑伟二人制止…

鼠媚娘眼色一转上前道:“前辈,车内的这几人,是鄙帮帮主要见之人…就算要去漠北,也得先去趟鄙帮的总舵…”

“哦?呵呵,她…还好么?听说她最近越来越青春了?难道?真的被她给练成了“玉女神功”?哈哈哈…”南宫鹰说着哈哈的狂笑,他口中的“她”,看来指的就是漕帮的帮主了,突然,他笑声猛的停顿,一双鹰眼望向了西门吹雪:“西门先生…你怎么看?”

西门吹雪自从南宫鹰到来后,内心就有一股莫名的亢奋,是一种遇到了对手的兴奋,他以前也有过这种亢奋,就是上次和白云城主的那一战,现在…他的内心又有了这种冲动…他的手已轻轻的从他的后背上拔出了他的那柄乌鞘古剑…他并没有吭声,但,南宫鹰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南宫鹰也慢慢的吐气内敛,他也早就想会会…这位中原第一剑客的剑法…到底是如何的出神入化了…

同时,兴奋的还有三个人,那就是青继山、黄笑伟、还有那大光头张燕涛,他们内心都在暗暗:“这两人一旦出手…至少有一人会躺下…”不管谁躺下,他们都会很开心…

众人慢慢的向街道两侧散开,哈都还把那辆马车牵到了街边,

凛冽的北风…依然在吹着,它不管人们的心情是欢喜、还是悲伤…它都一样在吹…吹着站在街道中间的两人的衣袂是呼呼的作响,南宫鹰没有动…西门吹雪也没有动…气氛却已异常的紧张了起来…一大片乌云不合时宜的遮住了阳光,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儿…两人的身上、头上、眉毛上都挂满了雪霜…

街道两侧…一众观战者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这一战…绝对不会比紫禁之巅那一战而有所逊色,绝对是会被载入江湖史册的…

突地,西门吹雪轻轻的笑了笑,他是从来不笑的,可,现在他却笑了…是冷笑,也许是因为他遇到了高手…而开心的笑了,“南宫前辈,你准备好了么?”

“西门先生你呢?”

“我可以了…”

“好…”说着,南宫鹰一个踏步如长虹贯日般的朝着西门吹雪攻了过去,身随声起,也带起了一阵狂风,舞动着那漫天的雪花…

没有人看得清他是如何的出招,众人只觉眼睛一花,一股霸道的狂风已向他们扑面撞来,众人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子,当然,青黄张三人没有动,灵犀上人也没有动,那哈都也没有动,但是,他们也能感受的到,这股霸道的劲力带起的狂风飞雪,是他们此生从来没有见过的…所以他们也都睁大了眼睛,准备观看这难得一见的世纪之战…

当南宫鹰的身形一动时,与此同时,西门吹雪的剑也已出鞘,“噌”的一声,剑气化作一道虹光,似要把这呼啸的劲风给劈开,没有人能形容的出他这一剑的速度和力道…众人只觉虹光一闪、眼睛一花,紧接着,就像是被风雪迷住了眼睛一样,…这一剑就像是来自幽冥太虚,就像是来自混沌宇宙的最深处,没有人能躲的过他这一剑,就连鬼神也躲不过他这一剑…

可,南宫鹰却躲过了…

只见,他两人的身形猛的交错一下,又猛的分开…

剑,还在西门吹雪的手上…剑尖上有雪,不是血,西门吹雪吹掉了剑尖上的雪花,神情萧索的道:“人…你可以带走了…”说着,他的人便消失在了西门外的西风中…

南宫鹰是一脸的错愕,他惊的不是西门吹雪这个人的武功剑法,而是这个人的品德修为…

原来,在他二人一出手的那一瞬间,他是绝对有把握可以一招重创西门吹雪的,可,在重创西门吹雪的同时,自己的一条臂膀难免也要被西门吹雪一剑给卸下,他的手掌将要拍到西门吹雪的左肩头时,西门吹雪的剑也已挨到了他的右肩膀,在那一瞬间,不管两人如何的变招换招,两人都不能全身而退,南宫鹰使的是“大力鹰爪功”,时而变掌为爪,又时而变爪为掌,掌力霸道内力浑厚,“金钟罩”的纯阳罡气更是遍布了全身上下、舞将起来是水泄不通…势若一只出栅猛虎,西门吹雪的剑法是轻巧灵动…每招每式都快若闪电宛若一条翻江游龙,正好,两人是一刚一柔,一重一轻,最后,南宫鹰为求自保,闪身而过…

可,若是论拳脚击器,毕竟是一分长一分强,西门吹雪手中握的长剑…就有这个优势,当,南宫鹰力求自保时,西门吹雪是绝对有机会用剑尖划破南宫鹰的衣袂的,可,西门吹雪并没有这么做,他宁愿用剑尖刺向了地面上的积雪,也没有去划破南宫鹰的衣袂…所以,他吹的是雪,不是血…

当他二人的身形…交错的那一瞬间,西门吹雪也已感觉到了,这南宫鹰绝对是他一生中,碰到的最强的一位武者,当然,如果,南宫鹰不扯招,他是能削掉南宫鹰的一条臂膀,可,自己绝对也会被南宫鹰的那一掌拍的是心脉尽碎,…所以,他也是由衷的佩服这位已年过花甲的老者…

也可以说,当南宫鹰扯招时,西门吹雪已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这让南宫鹰如何的不佩服这位不可一世的剑客呢?他也低估了西门吹雪的能力,他总以为一招能重创西门吹雪,可,现实…总不会像想象的那样…

望着西门吹雪消失在西门外的西风中,正准备看好戏的张艳涛他们三个人,则是一头的雾水,他们总以为西门吹雪会倒下,或者是两败俱伤,这种结果是他们想不到的,当然,这个中的玄机、凶险,他们旁观者没有一个人能看的出来,如果,南宫鹰不回招自保,那么,结果,就会如张燕涛他们想象的那样,是…两败俱伤,

南宫鹰望着消失在西门外西风中的西门吹雪,若有所思,“看来,老夫是真的老了,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想着想着,他扭头向着街边的哈都使了个眼色,

满脸络腮胡子的哈都会意,就要去牵那马车的缰绳,

寒露嘟着小嘴走上前来,挡在了哈都的身前:“臭老头…你是要欺负人么?”

“哼,世上没有第二位西门吹雪,老夫,今日不想大开杀戒…女娃娃们…你们还是识时务的好…”南宫鹰不屑一顾的狂妄道来:“哈都…动手…”

“慢着…”青继山心有不甘,这眼看就要到手的美人儿怎能让这南宫老头给劫了去,逐拱手道:“南宫前辈…”

“怎么?青大少爷也想和老夫过上两招么?车内的这几人,老夫是要定了…”他微一筹措,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放低了语气继续道:“大不了等事之成后,再奉还给青大少爷…如何?”南宫鹰睨眼着青继山,说到后来语气已转为委婉,

“晚辈…不敢…”青继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当然没有直面冲撞南宫鹰的胆识,

“好说…好说…既然,南宫前辈都如此说了…青大少爷,你在稍候几日也是不妨的…”黄笑伟笑眯眯上前的打着圆场道,

灵犀上人本来是想把车里的这几人给带走的,现在,他既然已知道那杨小邪并没有死,带不带走车里的那几人都已不重要,他此刻就抱着种看热闹的心态,还时不时的捋上几下…他那颗黑猴子上的那一小撮的黑长毛,好像,他不捋捋他那撮黑长毛,这日子就像过不去似的,

“哈都…动手…”南宫鹰在次叫道,

“慢着…”鼠媚娘站了出来:“既然,南宫前辈如此的强势,小女子也只好得罪啦…”说着,她已把双手笼进了袖衽中,二十四节气的二十四位姑娘也都拔出了佩剑站到了鼠媚娘的身后,

“好好好…那就别怪老夫今日辣手摧花了…”说着,南宫鹰再次吐气内敛,眼看就要对鼠媚娘她们动手,

“住手…”

“谁他妈又说的“住手…”南宫鹰竟然极没修养的、破天荒的骂了一句,他怒目圆睁的环视着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没有人开口说话,

声音是从一条小巷子里传出来的,说话之人,已慢慢的走了过来,竟然是那老驴和老狗又回来了,

只见那老狗打了那老驴一巴掌:“你他妈的,住手…这只酱狗腿,是老子的,你敢给老子抢?…找打吗你?”

“嘿嘿,好老狗,你再让我啃上一口吧,我还没有吃饱呢?”那老驴馋巴巴的哀求着道,

“不给,你他妈的…就是嘴馋…”说着,那老狗竟然把那只酱狗腿给抱在了怀中,

“好,你个混蛋,你不要忘了我们今天的正事,老子我…昨天晚上是怎么教训你的?老子我…训诫了你一夜,难道,你都忘了么?”那老驴气的是撅着个嘴,

“嘿嘿,当然没忘…”那老狗咧嘴一笑:“第一,不就是今天都要听你指挥的吗,不就是…要把江湖中那三个老鳖盖给揪出来吗,不过,还剩下一只老鳖没有露头,你急个什么劲啊?第一只老鳖,是上官木…也就是所谓的青衣楼的总瓢把子霍老头…霍休,他不是已被那个四条眉毛的混蛋给困在山腹里了吗?他目前生死未卜,第二只老鳖,也就是那“老实巴交”的嗜血狂魔南宫德彪,…你放心,他在大名府周边的地盘,已经被你老人家我给摸的透透的啦,现在,也就只剩下第三只老鳖啦,这只最狡猾的老鳖整天缩在少林寺里…也不出来冒个泡…露个头,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会把他缩进去的那个老鳖头给露出来的…因为,本王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块的“鸡肉”让他出来咬…嘿嘿嘿,所以,不急不急…”说着,他更是啃上了一大口的狗肉,嘴巴嚼的是吧唧吧唧的,好像是在故意馋那老驴,

“你他妈的,我说的不是这事,我说的事是…老子想吃狗肉,你得给老子…你得听老子的话…”说着,那老驴就要动手去抢,

“不给,就是不给…”

寒露和鼠媚娘一看那二人又回来了,眼眸里的色彩也随即亮了起来…女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嘴上很讨厌的人,可,心里总是和嘴巴上说的对着干,

只见那老狗老驴二人打闹着、慢慢悠悠的朝这边晃了过来,他二人的对话,听的南宫鹰、灵犀上人的心是猛的一抽,更是听的黄笑伟、青继山、张艳涛他们三人的脸色都变绿了,他们不知道为何这两个黑的如煤炭的臭要饭的…会知道这些江湖中…没有人知道的绝密,

只见,那老狗挖了挖鼻孔朝着青继山这边弹了弹,“哇咔…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咋来了这么多的鸟人呢…”他依然是一副老公鸭的破嗓子,说着,他瞟了一眼青继山、南宫鹰及灵犀上人一眼,内心暗暗着“灵犀老怪也来了?他还敢到中原来,他妈的,他的胆子可是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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