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躺在破烂的石板屋里,透过屋顶的空隙刚好能看到漫天星辰。
要是在地球上,这样的干净的天空应该很少见。起码他很多年都没看见过了。
如果还在地球上,躺着看星星,应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但可惜这里不是。
摇曳的灯火勉强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一个穿着全是补丁的少女此刻正专注的缝补着衣服。
“哎呀。”少女一惊,快速将手指放入嘴中吮吸伤口。
“娘子,天这么晚了,睡吧。”陈牧出声道。
“相公,你先睡,这几件衣服明天还得给王大娘交过去呢。”少女回头,露出呆呆的笑容,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其脸上都是菜色,但也能看出些美女的影子。。
陈牧嗯了一声,今天接收的记忆太多了,此刻是真的困了。
这具身体的原身出身秦州一个世代群居家族,家族以狩猎农耕为生,他爹就是族中打猎的好手。
赶上前几十年风调雨顺,家族中有了闲钱就开始供养年轻一辈读书识字。
陈牧就是标准的脱产户,不管是家里面的还是族里面的,什么体力活都不用他干,他倒也争气,年仅十六就考取了秀才的功名。
本来按照原本的预定生活轨迹下去,未来他会考举人,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接着考进士,然后当官庇佑家族,家族会在他的带领下发迹壮大。
但农耕文明是脆弱的,仅仅三年天灾,整个秦州遍地流寇。
陈家在这场浩劫中也难以存亡下来。
从最开始的接济难民,导致难民越来越多,最终因为粮食问题爆发数次冲突。
就在今年四月,族长眼见情况不对,族中粮食所剩无几,便直接揭竿而起,自称一路反王。
然后带着族人和难民四处流窜,甚至短短一个月时间就云集万人,攻打县城。
但有时候命运就是捉弄人,也就在攻打县城的当月,秦州竟然开始下雨了,一下就是半个月。
下雨意味着旱灾过去,农民起义军的局限性也在这时候体现出来,因为没有形成核心领导力,官差只是来游说了一遍,农民军便一哄而散,全都回家种地去了。
战争自然而然的也就结束了。
但农民军可以散,陈家却遭了大难,最后只得疲于逃命。
陈牧他爹就是在这场战乱中为了护着他和林寄柔最终丧命的。
看着发出轻微鼾声的陈牧,林寄柔放下针线,走到床边轻轻给陈牧盖好被子。
从秦州一路奔波到肃州,这一路上都是她在照顾陈牧。
作为读书人,陈牧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活都不会干。
但陈牧长得白白净净,五官也如画中的人物,说话轻声细语又好听。这辈子能嫁给牧哥这样的读书人,她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即便现在陈牧的衣食住行都得靠她没日没夜的干活,她也没有半点怨言。
用爹说的话就是,“陈牧是读书人,干活是女人分内的事情。林寄柔你应该伺候好你相公。”
盖好被子,林寄柔又忙着在昏暗的烛光下继续缝补衣服。
秦州大旱,紧挨着秦州的肃州自然也没好到哪去,三年下来,秦肃两州人口至少死亡一半,为了恢复生产,官府便聚拢流民,重新造册分发土地。
所以虽然二人是流民,但也分得了两亩旱地和两间屋子,只是不知道这家的原主人还活着没有。
土地由林寄柔做主租了出去,她自己则是做些女工的活计勉强补贴家用。
主要是相公一心只读圣贤书,她自小就体弱,倒不是多病,就是骨架比乡里的女人小的多,长的也瘦,干不了重活。
幽幽长夜,林寄柔直到困得睁不开眼睛这才上床蜷缩在陈牧旁边闭上眼睛。
睡梦中的陈牧感觉到身边有人,下意识的侧过身将林寄柔搂进怀中。
林寄柔靠在陈牧的怀里,睡得格外安心,有男人才是家啊。
第二天一大早,天一亮林寄柔就忙起床做饭,勉强从已经见底的米缸里面倒出半碗小米,淘洗干净之后倒入锅中。
不一会儿,一阵清香就从灶台飘出,睡梦中的陈牧鼻翼微动,一阵饥饿将其唤醒。
“相公,你醒了,热水已经烧好了,你洗脸坐一会儿马上就好。”
林寄柔从灶台后面露出小小的脑袋,对着陈牧笑道。
“嗯。”陈牧顺着林寄柔的意思下了床,然后洗了把脸就坐等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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