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斗结束以后,周何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捡垃圾。
虽然特意挑选偏僻的小巷作为战场,但是海怪战斗的动静之大,依然被不少人发现。通天的水柱喷射上天,想看不见亦是有点难度的。
现在可是下午一点,游客最为活跃的时间。周何若不抓紧时间去找回自己被打飞的左轮,在伯尼当地的教会与官方势力下场,开始调查恶魔出没后,怕是彻底没机会了。
凭着当初在空中的模糊记忆,周何大概摸索出了一个方向。沿着房顶奔跑了约十分钟左右,周何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在水面上反光的金属小盒子。他不情不愿地又一次跳到水中,把自己改装过的左轮收回腰后。
午后的阳光,可不是一般的耀眼。而因战斗与寻枪而闹得浑身湿漉漉的周何,此时只觉得自己像一团干扁的海草。只是他这一坨海草已经修炼成精,都学会用脚走路了。他从一个无人的小巷角落旁的水中爬出,全身都在滴着水。
他身上只有那么一套衣服。哪怕四下无人,他倒也没胆子一件件脱下扭干。周何只能把大衣、帽子和鞋子这些相对方便点的外衣物弄干,然后感受着湿透的内衣裤贴身的清凉,一步一顿地溜回去旅店。
忍受着旁人议论的声音,周何只得压低帽子。但不压还好,在周何使劲一扶后,湿透的帽子立马滴出来一道水柱。水柱从帽沿落下,正好滴湿了周何的裤子。他笑了笑,痛骂已经死去的海怪,痛骂这倒霉的一天。
饱受路人诧异的目光,历经二十分钟的路途,周何总算是回到了旅店。在楼下老板询问发生什么的声音里,周何委婉地拒绝了回答。他只是告诉老板,一会儿麻烦帮他洗一下衣服,他想好好休息半天。
回到房间,他连忙喊人拿来一盘热水,然后开始擦身。那些换下来的衣服,全被周何一股脑塞到旅店老板手里,并特别交托要在明天早上前洗好,交还给他。在看见老板苦恼的神色后,周何识趣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枚银币。笑逐颜开的老板立马拍着胸膛保证,明天绝对把干净的衣服送还周何手里。
在清洁完成后,周何终于感到浑身清爽。他锁门并拉紧了窗帘,以准备好安宁的仪式场所。现在,他需要重新制作一批符箓。
周何用脚尖在床下一挑,踢出了一个牛皮的手提箱。打开这个随身的行李箱,周何在自己制作的隐藏夹层中摸出一叠空白的黄纸。拥有磨砂般手感的莎草纸在诺妮斯可算是稀有货色,他们作为东方艺术的一种代表物,时常出现在上流阶级所谓的“艺术交流会”中。
当然,许多人都知道。这群附庸风雅的货色,只知道胡说八道。哪怕你放一副孩童瞎绘的涂鸦,他们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拜这些艺术收藏家所赐,周何大多数时间都只能溢价购入一些莎草纸制作符箓。
他无时无刻不谢谢这群人的十八代老祖宗,真他娘的行善积德。
周何手腕一抖,感应到指令的黑蛇便出现在他的手中。周何提着蛇头,用它的毒牙裁纸。鲜红的毒液滴在黄纸上,让它的颜色变得深沉暗淡。符箓的制作,从裁剪的时刻就已经开始。裁纸、绘文、请灵与抚情,四个步骤缺一不可。而每一步,都需要真正的炼器师耗尽心神,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
在东方,符箓的制作手艺归纳至炼器术之下。如今许多西方国家,都曾听闻东方符箓的奇异功效,并当作潮流玩物追捧。更甚者,为了榨取东方国度的商业价值,硬是把符箓与房事牵上关系。但代行者之间,都知道这是唬人的玩意。在东方,唯有郎中与书斋真正掌握了炼器的技术,能制出拥有神秘力量的符箓。
在剪裁出足够数量的空白符箓后,周何先是把剩余的黄纸收回手提箱里。然后他搓搓手,活动手腕准备绘文的工序。他提着黑蛇,用蛇尾捅破符箓,并沿着破损的位置划开黄纸。与大多数人认知中的绘符不同,周何与其说是在符箓上绘上符文,更像是直接刻破符箓,让莎草纸中的破损痕迹成为符文的载体。
一笔一划,一道道的符箓在周何手下完成绘文。在绘文完成后,周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暗自庆幸与海怪的一战并没有消耗太多符文。
这次的制符,他只需要简单补充两把枪械与弹药的置物符,十来张的替换符和供蛇剑使用的毒符就足够了。满打满算不到五十,还不至于累死。
为铺满符箓的梳妆桌点上一个棕榈制的蜡烛,周何用黑蛇的鳞片划破指尖,把猩红的血液滴在烛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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