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日晚膳时痛风发作,四肢麻木……”景迟见绿芜急得话也说不利索,这才上前来对卿凤舞说:“我们回来之时,大夫刚到府上,绿芜紧着回来告诉小姐,我们没来得及问仔细……”

“我要回去!”卿凤舞不等他话落下,两只脚已经搁到地上了:“景迟!备马!”

“好!”

景迟像是早有准备,掉头急急地退下了,一句干净利落的“好”淹没在晚风中。

绿芜见状,大着步跑到木施旁,一把取下靛底白绒领口的斗篷,又匆匆地来到榻前,为卿凤舞仔细披上。

“我此时离府,今日所谋之事岂不功亏一篑?如若往后再想密探齐牧归的书房,只怕是不好用装病的法子了。”

卿凤舞的两只脚已然奔到了门口,手也利索地系好了斗篷襟带,只是心底的顾念却冷不丁地招摇着。

然而,与这般理智抗衡的,是十数载的父女亲情啊!区区一个长生阁,哪配她背弃情义,避重就轻?

“父亲突发恶疾,眼下病由不明,后果不知,这一趟,我无论如何要走的。”

“白家兄妹被关在地牢里,插翅也难飞,如此这般,我把手边事忙好了,再利用他们对付长生阁不迟。

至于齐牧归打算如何处置白家兄妹,我日后总还有得是法子知晓的。”

这般想着,他不由得说服了自己。

“凤儿……”

正当卿凤舞抬脚迈过门槛,齐长风三步并作两下地追来,拉住了她宽宥的水云袖。

“………………”

卿凤舞循声回头,正欲发作,却见他口齿流红,殷色的一抹血色自他嘴边淌出。

齐长风面色惨淡,剑眉深锁,一手拉着她衣袂,一手掩着心口,已然是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没事吧?!”

卿凤舞见状,并不问他发生何事,因在那杯茶里,本就是她动的手脚。可那也不过是一味化神入眠的玩意,何至于如此大的药性?

“二公子!”绿芜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自然是被眼下的阵仗给吓坏了,一面与卿凤舞搀着齐长风,一面花容失色地问道:

“小姐,这……这可怎么办哪?二公子他……他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吧?怎么,怎么还吐血了?这要是……那,那小姐你……你可是命苦啊!”

“别说这些了!”卿凤舞冷冷地喝止她,吃力地搀住齐长风:“快把他扶去躺着先!”

这人看起来瘦削如松,没成想,倒也是泰山压顶的重。卿凤舞吃着力,任由他整个人倚在她肩头,一张脸几乎贴在了自己唇边,方才能使他不似烂泥般地瘫在地。

“凤儿,凤儿……”齐长风已昏得不轻,嘴里呓语似地喃喃道:“你要我死……凤儿,凤儿……”

“………………”卿凤舞心下一惊,莫不是他猜到了?

绿芜累得喘不上气,连连地抱怨道:“二公子也忒沉了……他不嫌折腾人也罢了,这会子怎地还说起胡话来了?”

不,他不可能知道是我。如他有这般的聪慧,何至于被世人当作傻子?再者,即便他认定此事属我所为,趁人昏睡之际,我亦有大把的时间来销毁物证,总不至落他口实。卿凤舞心乱如麻。

也罢,如今还是救他为要。

只不过,此事还是不惊动齐府人为好,以免查起来,牵连了身边人。毕竟这等谋害之事发生在自个儿屋里,景迟和绿芜必得是头一个要被审问的。

“绿芜,你快去追景迟回来,让他赶紧去请大夫来,”卿凤舞费力将齐长风安置在榻上,低低地喘道:“切记小心行事,不可让府中他人知晓这里的动静!”

——————————————————夜深人静,黑黢黢的分割线来了————————

月上枝头,万簌俱静,这宿注定是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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