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美人不过说了几嘴,皇后便如此动怒,也不敢再说话,室内一时无言。

谢曦看大家都没话说,说道:“谢贵妃回宫是陛下的意思,封她为贵妃也是陛下的意思,她不仅是陛下的表妹,也是我的妹妹。有什么话说出口之前,先考虑一下后果。我知道最近后宫风言风语盛行,有些我听了都想笑,可偏偏有人信以为真添油加醋。若各位真有什么见解,可去陛下面前说,毕竟若真如流言所说,我只是谢家推上来的皇后而已,有名无分,可约束不了众位姐妹”

这是流言中相当荒谬的一部分,谢贵妃是陛下隐藏在心里多年的真爱,而如今的皇后殿下则只是迫于谢家压力之下选出来的一个花架子,有名无实。

谢觉因为这个流言瞪着一双眼睛在朝堂上四处搜寻,谁传的站出来,我怎么不知道谢家这么厉害还能左右陛下的意志了。别让我知道是谁说的,逮住了我先斩后奏办了你。

都是谢家的女儿哪个不是我妹妹,谁当皇后我不都是国舅吗。

那个陛下宠爱谢贵妃冷落皇后,导致皇后夜夜哭泣的版本是谁传的,都当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坐在天底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上,还需要伤心吗?

编也编点靠谱的吧。

孟羞玉见众人都不说话,索性起了个头,“皇后殿下一向宽和待人,执法严明,我等姐妹都心服口服。至于那些流言所说更是子虚乌有。说实话,这几日我听着外面的流言愈演愈烈,有的还扯上了国本,便知道是有心人借着贵妃回宫之机存心生事。这等事陛下岂会不知,不过是等时机成熟之后在一举拿下罢了,我等久在深宫闲来无事听听就好,怎么能真的信这些呢。”

孟羞玉是和谢禧一块入宫的那一批,自认为还算了解谢禧的为人,知道她不是那等狐媚惑主之人。虽然八年过去物是人非,但看在过往相处的份上,也不愿意和别人一块污蔑谢禧。

孟羞玉是二皇子生母,进宫早,资历深,根基深厚,平时不争不抢,也没人敢触她的霉头。

有人见孟羞玉出言声援谢禧,也纷纷开口说谢贵妃不是那样的人,皇后的妹妹怎么会如传言一般呢。

“可谢贵妃今日确实没来给皇后请安,虽说皇后免了她的请安之礼,但即使不为皇后只为姐妹之情,也不至于一次都不来吧。”

“是啊,我听说昨日胡御史进宫,皇后殿下和两位谢娘子竟都是在不秀居用膳,这、这也太不知礼数了,怎可如此怠慢皇后。”

“什么……”

“这、怎么能让殿下移驾嫔妃宫中,这成何体统啊。”

刚刚平静下去的人群又迎来一阵喧闹之声。

“你怎么知道昨日胡御史进宫的?”谢曦转头问方才那位说话的嫔妃。

“……自是听旁人说的。”

“听哪个旁人说的?我怎么不知在后宫中有哪个大胆的人敢告诉嫔妃前朝之事。”

大概是谢太后珠玉在前,林陈叶严防后宫干政到了严厉的程度,不仅是不许她们结交朝臣,更不准和家里有过多来往,一经发现即遭申饬。

她们知道厉害,一般在后宫中也不大议论正事,更不敢说和哪个官员交好。是以林陈叶的后宫是近几十年来难得的安静平淡毫无波澜,让饱受谢太后摧残的大臣一度感激涕零山呼万岁。

陛下英明,不爱美色,天之雄主,大兖之幸。

幸不幸的谢曦不在朝为官没有感受,但现在一时失言说了胡御史进宫的人怕是要遭殃了。

“李婕妤,不顾陛下严令,窥探后宫本应严惩,但念在你是初犯,又是皇子生母,这次只小惩大诫,罚俸半年,抄宫规十遍。”

李婕妤为陛下生育皇子,陛下待她向来宽厚,又因为皇后仁德,陛下不常来后宫,没有那些争宠的龌龊,在后宫向来过得顺风顺水。

这次见谢禧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早已心生不满,陛下对后宫一视同仁,大家都不得宠但日子过得舒心,大家就是亲亲热热的好姐妹。但若你要是独得恩宠,那我可就看不过眼了。

都是一样的花容月貌,我还比你年轻比你多了一个孩子,凭什么你就能霸着陛下不松手连面都不露,我就要守着孩子过日子。

有她这个想法的不在少数,毕竟大家进了宫这辈子就只有陛下一个男人,自然要围着陛下转,全副心思都在陛下心上。

本来死水一般的时日过了好多年,突然一个石子投进来,本来只能激起个浪花,在积蓄已久的怨气之下,浪花成了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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