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源往事】二

【抵制邪教渗透,坚决捍卫革命阵地,筑牢反邪防线!】

【同志们,团结起来,保卫信仰,坚定思想,与邪教思想斗争到底!】

【常见邪教汇总:黑十字教,国家联邦教,科学教,正义教......】

【广告位招租】

【米乐优质母猪饲料,吃一斤长三斤!】

【迷失的游戏魂啊,吾主与你同在——撒旦教】

王子军看着手里的报纸皱了皱眉头,这些信息像是有人拿着刚拉完热乎的屎往他脸上糊,还是拉稀的屎;关键还不得不看,一方面是关注时事,另一方面这也是实验室的唯一消遣。

一旁的燕庚确是就着小酒,看的直乐呵,似乎也不像前几日那么消沉了。

王子军脾气不算很好,大学的礼仪课让他忍住了一时的冲动。

“燕叔,这撒旦教是什么教派,不算邪教吗?”

他的脸抽了抽,指着报纸上的一处朝着燕庚问道。

燕庚瞟了一眼,神情泰然,回答道:“你说那个啊,虽然撒旦是邪神,但是不知怎么这附近的人就认定这货是什么什么,痴愚的反面,什么生命皆痴,文明皆愚......”

“自视甚高,都拿鼻孔看人,还他娘的偏偏都是高官,得罪不起。还有什么教义来着,是什么什么”

“【善恶无定,所欲随心】”

燕庚一边指着报纸上的撒旦教的标识,一边如数家珍的说着,显然对这些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

王子军算是看出来了,这不是什么邪教,应该是某些高知分子弄出来的被承认的天才俱乐部一类的。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将手上的报纸撕烂,尤不解气,将其揉成一个球,狠狠的朝远处丢去。

“晦气。”

这是王子军过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脏话。

倒是燕庚在一旁乐呵呵的。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年轻人。”

燕庚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酒瓶子。

“来一口?”

王子军接过酒瓶子,也没当回事,一口便闷了下去,这一下可把这年轻小伙子辣的够呛,这是当地酿的烧刀子酒,度数管够,前劲大,后劲足,包管一喝一个倒,燕庚咧嘴而笑,他没见过这么会喝酒的,一面帮着面前的年轻人拍背,一面开怀大笑。

王子军被烈酒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这下好了,本就觉得晦气的他更难受了。

扬长而去,路上遇到了另一个来的新人邵震。

莫得办法,又不想出丑,只能一边装作豪饮一边往回走,接着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酒都吐出来。

燕庚笑着拿出一支烟杆,懒洋洋的靠在树边休息。他放了点烟丝,也学着家里的老人抽了一口。

一阵咳嗽声响起。

“草,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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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元明渐渐的能开口说话了,虽然有的时候看着有些笨拙,但是比当时的吱吱呀呀要好很多了。

走廊很黑,除了出口刺眼的亮光几乎没有其他光源。

曲龙手里拿着一沓稿纸,轻轻的将走廊最里面的实验室关上,动作简洁犀利,和她的手稿一样。

她转过身,正好遇到两道身影关上门往外走,是常无名和元明。

元明挥手跳跳,企图引起曲龙的注意,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看见曲教授,只是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她看了看元明,尽管数据有些令人失望,但她对这孩子确实讨厌不起来,实验室都是鼻子看人的学术怪物,突然有一天出现了这么个虎头虎脑的傻孩子,还真有些令人....心生温暖?

“你们先走。”一如既往的稳重语气。

只是常无名觉得今天曲教授有些温柔,母性的温柔。

亮光有些刺眼,两个孩子一边盖着眼睛,一边手牵手往门外摸索着走去。

曲龙在通道的最里头,看着前面的两道小小的背影,一个踉踉跄跄,一个稳健平直;

总有些人要待在黑暗里,只是这次正好轮到她而已。

曲龙在心里想着,不知不觉便只剩下空荡荡的通道,和黑暗里面的她。

“祝你们好运。”

太阳高照,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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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孩子们如今分为两拨,【超忆者】和【武装者】是燕庚给他们取的代号。有些人的名字是自己取的,有些则是燕庚从书上抠的,元明有几次还偷偷把写有常无名名字的那几页偷偷撕了下来带回宿舍,后来因为内急,不小心当厕纸用了。

还别说,还挺好用。

元明有印象,那本书是写一些历代状元的简介和文章,文绉绉的,看不懂。

常无名,【超忆者】,编号零。

王玉玺,【武装者】,编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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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震是在某个下午主动申请调过来的,今年十九岁,脸型微胖,眼神木讷,胡子拉碴;

戴着粗框眼镜,面相不算太好。

他没什么朋友,肥和宅就像两笔厚厚的烙印写在脸上,他可以在教室闷一天,打死也不放个响屁。

他也曾是天之骄子,别人花一天两天要学的东西他看一眼就能懂。

曾经的老师也瞧不上他,直到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翻了翻书,把那篇《滕王阁序》一字不差的背出来时,和他交流的人便更少了,更多的人开始在背后议论他。

尽管他成绩很高,高到他打打游戏睡睡觉就能碾压一众学子,却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一个都没有。

这年高考,邵震提前交了卷,本以为能上个重点大学的他却突然落榜了,成绩只有四百多分,他发了疯似的到处找关系查情况,但他没有关系,也没有人帮他查问题。父母只是可怜的两个农民工,谁在乎呢?

后来邵震还是上了大学,带着父母为数不多的积蓄,去了一所不算太好的三本院校。

当他从包里一层一层的翻开包裹钱的塑料袋,露出里面零零散散的零钱时,给他登记的学姐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

“你这人真搞笑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拿塑料袋给钱包起来,还是还全身一块两块的,谁稀罕呐。”

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周围其学生纷纷侧目看了过来,邵震锅盖头发下的眼睛垂的更低了,低微到了骨子里。

那学姐一副没有尽兴的样子,一把抱住邵震的手扭捏摇晃了起来。

“好弟弟,让学姐看看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呀。”

邵震一个没拿稳,东西掉了一地。

“哎呀,东西怎么都掉啦,学弟你也真是的,手都拿不稳,还总想揩油,真贱。”

邵震没有回应头垂的更低了,他的脊梁骨仿佛在这一刻被人锤断了,弓下身去捡地上散落各处的零钱。

这年他十七岁,大专入学。

学校没有考核,也没有老师会在乎这么一个学生。

他是后来的某一天知道的,其实那年的高考他考的不差,语数外三门几乎考了满分,只是提前交卷的他没有想到,监考老师的水杯不小心把他的理综试卷打湿了。

后来监考老师们似乎达成了共识,这是那个孩子自己打湿的,谁叫他提前交卷呢?

邵震,高考理综卷,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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