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谈成,大汉财政永不匮矣!”
司马相如语气中难掩激动,
自圣上登基以来,开海多年,所用度投入颇多,大多财政都扔进了海里,也幸亏海贸一开,就颇有成效,才没有出现反对开海的声音,但近年却有些不一样,以司马相如、张骞、儿单于为铁三角的大汉远航队,仍在向未知的海域摸索,引发了天下人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方以为应停止远航,先将大汉近海的几国海贸吃下,近海几国的海贸就足够让大汉进入前所未有的盛世了,何必再多花钱投入到远航队上,就算在海上航的再远,也没有实际的经济收益啊,这是天下人的主流声音。
另一方只有张骞寥寥几人,他们坚决继续开海,到了海上,见识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张骞对陛下只剩下了拜服,何等深远的眼界啊!
无奈,陆地上的难以理解海上的,张骞他们又说不通,舆论都向着停止远航压倒,就在张骞、司马相如都以为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蒲桃锦突然爆了!
除了离大汉更近的身毒国,这次的买家能吞下更多的货!
有多少要多少!
刘据点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本想培养儿善于走海,可他实在没有这方面天赋,只能转陆地,走的是上帝之鞭路线,一路向西驱赶,一直打到罗马才算完,
东西两个大国接触,是早晚的事。
“你们知道要买蒲桃锦的商人是从哪来的吗?”
“不知道。”
司马相如摇摇头,如实回答,他们只是通过中间人联络的,怕陛下误以为自己办事不利,司马相如又补充道,“陛下,臣都打听过了,他们确实有买蒲桃锦的意愿,而且还很有钱,只是不知道他们从哪来的。”
两汉两罗马,此时的西汉正对着的是罗马共和国,虽还没到罗马帝国时代的顶级繁荣,但罗马人也有钱的很。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何时期,罗马贵族对大汉的锦缎,一直是处于狂热的状态。
在历史上,汉与罗马,虽没有直接交流过,却早有联系,张骞开丝路,使得丝绸流入西方,罗马人只能通过为中间枢纽的波斯,来获得大汉丝绸,波斯因地利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频频向大汉献宝,以示交好。
不夸张的说,罗马的任何商品,都不如汉丝绸畅销,甚至于其余商品加在一起,都与之不及,罗马国购买波斯转卖的天价汉丝绸,造成了大量黄金外流,罗马只能向外劫掠黄金,来购买丝绸,但劫掠黄金的速度远追不上花出去的速度,造成了罗马国库内部空虚。
“陛下,就算他们没那么疯狂的想要丝绸,也能往身毒出货。”
刘据摇摇头,
“这个你不必担心,没人比他们对丝绸还要疯狂了。”
闻言,司马相如长舒口气。
陛下足不出京,却知天下事,陛下说的他就信,
张骞和司马相如别的事不怕,就怕那些外国人购买丝绸的热情不够,经陛下确认过之后,司马相如心里的大石头算放下了,
此事能干!
而且能大干特干!
“此事光是我们两个谈还不够。”
“陛下,莫不是要放于明日朝会上再谈?”
司马相如有些不愿,此事知道的人已经够多了,确实不适合与群臣一起讨论,毕竟利益太大,若听他们七嘴八舌,怕是要听晕了,
“来人,将金日磾和刘屈氂找来。”
听到陛下唤出的名字,司马相如长舒口气,
此两人还好。
金日磾管得是大汉的钱,刘屈氂管得是皇室的钱,
司马相如先将想说的话按下,沉默等着两位大臣前来,
没过一会儿,金日磾和刘屈氂前后从外宫赶来,
“微臣参见陛下。”
看到陛下身前的司马相如,两人都是面带惊讶,司马相如看向金日磾,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毕竟是在圣前,不便多寒暄,几人只是互相问了个好,就在刘据对面跪坐下来。
余光瞄着司马相如,金日磾嗅到了钱的味道,
“你与他们先说。”
“是,陛下。”
将蒲桃锦的事说过后,金日磾和刘屈氂都屏住呼吸,内心大震,
刘屈氂要替皇室发言,
强压住语气中的激动,道:“如此良机必然要做!”
金日磾缓缓点头。
做,这个大方向是没问题的。
并且是通过贸易来做,而不是战争,战争是最后手段,也是性价比最低的手段,将大军输送过去所消耗的钱粮就是天文数字,是空降到大宛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并且,武力征服后,也没有政治资源治理,只是发泄一通,杀杀抢抢,做不到利益最大化,倭岛、朝鲜、草原的一部分,都算进大汉领土内,
但还没实现完全控制,与中原的治理方式仍有差异,毕竟存在大量的本地人。
至于对身毒的控制,那就更微弱了,最多是强于藩国,类似于殖民控制,就这样,还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没办法,交通和通讯方式都太不便利了,
对于更遥远的西方,征服可以,要想完全武力控制是痴心妄想,反倒不如是经济控制,
在场的几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见金日磾没多说话,少府刘屈氂垫了垫腿,试探问道,
“陛下,是否要收回蒲桃锦织法?”
此言一出,金日磾和司马相如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刘屈氂的暗示,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
皇室收回蒲桃锦的织法,就是皇室要独吞这头大肥羊,挣得钱都入少府,这就与旁人没关系了!
若皇帝还是刘彻,此时定毫不犹豫的点头,
刘据想都没想,摇头道,
“不必。”
金日磾长舒口气,他真怕陛下起了贪念,皇室经商,是竭泽而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圣上的,再将织法私交于皇室去做,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是为家天下,
幸好陛下不是格局那么小的皇帝。
“是,陛下。”
刘屈氂面上看不出喜怒,平淡点头应下。
“但.....”
刘据再次开口,让众人又把心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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