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院院堂后厅。
院长问严封道:“真的要这样吗?”
“嗯。”严封道。
“~”院长沉默不语。
“心不死,则道不生。”
虽说是夏天了,但像巟山派,这种养在深山的道派,自有一番清凉。
半响后。
“你有几分把握?”院长沉重地问道。
“这是最好的道场。”严封面色凝重。
虽然云时灵的学员都外出历练去了,但云时灵任有许多事要忙。
偏堂里,云时灵正在清点学员们的道令,在他们外出期间需要拿到院礼堂去浸润,然后再上交道派,烙印上巟山的道灵,便达到出门的标准了。
这时,刚好柳莹莹和孔碧墨一起进来了。他们的神色分明有强装镇定和胆怯,但眼神很快又变化出嫌弃和轻蔑。
“呀,在弄道令呢。”柳莹莹说道,但语气十分单调。
虽然云时灵可以透过她的话语,觉察到最真实的她的样子,但这份演示出来的冷漠依然会让自己心里产生莫名的恐惧,还有其中隐藏的胁迫。
“呐~”柳莹莹从一堆道令里面,找出了宋凯里的道令,用讽刺的口吻道,“宋凯里的。”
果然,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云时灵心底确实升起了一份恐惧。
云时灵:咦?这是怎么回事?
云时灵:我并未跟学员走得太近,宋凯里虽说关系好一些,但审视了所有的关节,这份恐惧是从何而来?
在云时灵坚定又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柳莹莹走来开了,但任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
云时灵:啊?
“听说你申请调院了?!”孔碧墨问道。
“你申请调院啦?”柳莹莹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新奇地看着云时灵,“为什么?我想知道。”
“嗯。”这才是云时灵真正心焦的地方,但根据她的观察,自己跟他们想的肯定不一样。
云时灵: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时灵:这又是咋啦?阳光一下又灿烂啦?
“是有好的去处了吧。”孔碧墨继续酸道,扫动着睫毛,打量起云时灵。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时灵觉得孔碧墨来立花院后,焦虑了不少,面相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云时灵还是在做自己的事,她并不想直接与孔碧墨发生冲突,浪费自己的精力。因而并不直接回答孔碧墨的话。
“啧~!我又接手别人的学员。”孔碧墨又抱怨道,“进院开始我就是接手的李华卫的学生,这次肯定又是我。”
这话还是无形之中刺痛着云时灵。虽说自己平日里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自己的事情上,对学员的关心程度显然不够,但是也绝不是完全不在意。
“是啊。又要去接手别人的学员了。你好倒霉。”柳莹莹虽然是在跟孔碧墨说话,但云时灵却仿佛觉得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云时灵:柳莹莹以前都是一副柔弱的样子,这是怎么了呢?这做派?以前的她是绝不会如此的。
云时灵:是唐正修!!
不知道为什么,当云时灵想到背后是唐正修之后,心底莫名悲伤起来。他为什么不找自己,自己也什么都可以做的,自己会愿意的。为何要去找别人!
正当云时灵心神不宁之时,岳姗宁走了进来。岳姗宁是立花院的教员。
“时灵,我来看你炼的菱花!”虽然岳姗宁语气里都是快乐,但还是莫名让云时灵感到害怕,还下意识地甩开了她的手。
“给我看一下你的菱花嘛。小气。”岳姗宁假装生气道。
明明是很友善的信息,云时灵却不能接收到善意,只有恐惧。为什么?
“~”岳姗宁一边欣赏云时灵的菱花,一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但云时灵急忙出了偏堂。
“时灵~”
一路上,又碰见了好几位教员,但云时灵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甚至不敢多跟他们说句话。
直到来到后山,云时灵才稍稍平复了心绪。
云时灵:这感觉?好熟悉!
想起五年前,自己也是被全镇人这样唾弃。就因为自己和沈萧然的私情被发现了。
那时,云时灵也才十五岁。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十六岁的沈萧然。
长升镇外,护镇河旁,微风杨柳,来河边寻阿爹的云时灵,遇到了在河边舞剑的沈萧然。
十六岁的沈萧然,翩翩公子模样,一袭白衣,有书卷气,又会舞剑,自然是可以把少女迷住。
看云时灵痴痴地看着自己,沈萧然也注意到了她,由心而发的舒朗,如何不把她迷住?
他放下长剑,向她走来。阳光的灿烂都不及他眼眸的万分之一。
可是故事的后面,却变成云时灵不知检点,就连沈萧然也默许这种说法。一时间,十五岁的云时灵犹如堕入了万丈深渊。
五年来,云时灵不知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但她知道,自己心底那个心魔。她不想被它控制,于是不停地接触新的人,见新的风景。终于,在某个午后,她又能看见绿叶上的生机,花瓣里的灿烂。她才知道,那个心魔已经被自己战胜了。
云时灵:那样的日子,如何再坚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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