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追击陈迹的军汉被他远远甩在身后,辽阔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山风骤然呼啸而过,林间枯枝上最后的树叶一片片离开枝头。
陈迹奔跑时忍不住侧目,他看见漫天飞舞的灰色枯叶迎面而来,又被风卷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犹如江湖夜雨,又犹如某些人某些事。
他忍不住想伸手抓住一片枯叶,余光里却又一支锐利的黑色弩箭从身后射来,逆风而上,击碎了一片片树叶来到陈迹面前。
陈迹微微偏头,任由那枚弩箭钉在前方树干上,发出咄的一声,尾羽不停嗡嗡颤抖。
他回头看去,却见十余丈开外,正有一名黑衣人手持连弩肃然尾行,速度极快。
黑衣人额头处,被人用朱砂写着篆体的‘厌胜’二字。
黑衣人睁着的眼眸皆猩红似血,形似人,神似鬼。
陈迹想起先前那位渔夫画在乌篷船上的黄纸符箓,与此时的厌胜二字异曲同工,没想到对方竟还能在人身上画符。
那名黑衣人见陈迹躲开自己偷袭一箭,当即从腰囊里取出一支模样古怪的镂空箭矢,想要换到连弩机括上。
鸣镝箭。
鸣镝箭一旦激射而出,必发出尖锐嘶鸣声引来其他人。
这黑衣人一定还有同僚在附近。
山下的陈迹不退反进,迎着山坡拖刀而行,黑衣人也不避不让继续前进。
两人越来越近,如两头野兽同时狂奔,脚步溅起地上的积叶纷飞。
黑衣人来不及换上鸣镝箭。便干脆将鸣镝箭衔于口中,而后举起连弩,对着陈迹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弩弦兀自颤动,箭矢飚射而出。
陈迹拖着的长刀骤然撩起。
时间似乎放缓了。
锋利的刀刃当当正正从箭矢中间劈过,刀刃与铁箭头擦出耀眼璀璨的火花。继而顺着箭杆的木质纹理迎刃切开,将箭矢一分为二。
黑衣人面色不改,一边前进,一边不停扣动扳机,要一口气将机括里的五支箭全部射完。
挥刀。
挥刀。
挥刀。
陈迹手中长刀在空中与一枚枚箭矢碰撞,化作一团团璀璨的星火。
正当黑衣人第五次扣动扳机时,上弦的机括意外卡住,他低头检查弩机,再抬头时,赫然看见陈迹已撞碎空中飞散的枯叶,拖刀来到身前。
少年的发丝被山风卷动着,衣袂上下翻飞,。
一眼万里,杀意长决。
死。
陈迹撩刀斜斜向上,刀锋至腰间处时,单手撩刀转为双手。
黑衣人丢弃连弩,拔出腰刀下劈,可他的刀刚碰到陈迹的刀便应声而断。
这一刀,从黑衣人左下腹处切过,由右胸前收刀,一抹鲜血被刀刃带出,泼洒在一旁的树干上。
黑衣人身形滞住,嘴中衔着的鸣镝箭落下。
他怔怔低头看向伤口:“好刀术,比我的好。。。。”
陈迹剧烈喘息着向后退去,打算迅速脱离战场。
黑衣人缓缓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仰头看向陈迹:“你是想帮世子与郡主引开追兵对吧。但冯先生比你更聪明,他已经派人去军镇里搜拿了。”
陈迹瞳孔收缩,后退的脚步缓缓停住。
诈自己?
不对。
对方没理由这时候诈自己,诈处真相也没命回去传递。
对方这是希望用世子和郡主牵制自己,让自己无法安心逃命,最终不得不返回军镇救人。
黑衣人跪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笑着说道:“冯先生的话我带到了。怎么决定是你的事情。”
说罢,黑衣人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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