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庙之中。
道祖神像之下。
顾寒紧握手中的柴刀,冷汗把满是补丁的衣衫浸湿。庙内外一片寂静,风吹叶动的声音都叫他寒毛竖起。
“那妖怪肯定在门后面等着!”
他看向野庙唯一的出口,对开门只剩一扇残破木门还挺立着,黄昏从另一侧的缺口涌进庙内。
“没想到,今天我会死在这里。”顾寒心中这样想,手里的柴刀却丝毫没有松开。
他本是山下野庙村一个人如其名,孤苦寒酸的小樵夫。今日如常和两个同村伙伴上山砍柴,哪知下山时却碰见了妖怪。
两个伙伴为了保护他,纷纷在妖怪手下殒命。他在悲伤中一路狂奔,却没有想到被妖怪困在了这道祖庙之中。
“大田,二田,你们死得好惨!”
顾寒又想起为救自己而殒命的两个小伙伴,眼眶湿润起来,心中却有一股力量油然而生。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中的恐惧,一步步向着门口走去。
在距离门槛还有三四步距离的时候,顾寒咬牙冲出,用尽全身力气,手中的柴刀不住挥舞。
就在他迈过门槛的那一瞬间,一股冷风从侧面吹来。顾寒眼睛紧闭,手中的柴刀向着那冷风劈去。
然后,柴刀落了一个空,一只触感滑腻的手拉住了他的衣领。
顾寒心中一沉,却依旧挥舞柴刀,不断挣扎着,好像一头发狂的小兽。他想,就算要死了,也不能让妖怪这么容易就吃了自己。
挣扎之间,一股拉扯力从后面传来,顾寒只感到自己身子轻盈起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重摔在野庙之内,柴刀也脱手飞出。
这一摔力量不轻,顾寒只感到自己浑身骨头和五脏六腑都被一记重锤击中一样。好半晌才恢复意识。
他强忍着全身的剧痛,爬到道祖神像下,扶着神像的腿站起。
柴刀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门口多了一个身影,把黄昏的光线拦住。
顾寒实在不想看到那个妖怪的样子,但他还是抬起了头。
一股恶寒瞬间传遍全身,似乎连翻滚的气血都压制下了。
妖怪身高八尺有余,像是一个站起的猴子,只不过全身都是细小整齐的鳞片,脸上倒是长满了蓝色的毛。那一对招风耳朵大的不成比例,獠牙从凸起的嘴中露出锋利的尖,一对暗红色的眼睛好像两枚血珠。
只是往门口一站,顾寒就感到一阵阴风直袭心底。
“喂!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我?”
顾寒忍住恶心,对着妖怪问道,他清楚的记得,两个小伙伴是如何在它随意一抓之下,脑袋迸裂。
妖怪并不回答,只是闪身躲在门后,嘴里叽里咕噜发出一些奇怪声音,好像是无数野兽同时低吼。
顾寒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当然不懂妖怪的语言,但是看它这架势,摆明就是要活活困死自己。
“必须再试着冲一次!”
顾寒暗自下定决心,他可以接受被妖怪杀死,但不能接受自己如同家畜一样被折磨玩弄,活活困死在这里的结局。
妖怪的声音在片刻之后停止,它依旧和之前一样,只是躲在门后,并不进入庙内。这叫顾寒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他扶着道祖神像休息了一刻钟左右的光阴,疼痛虽然还是不断传来,但也没有之前那样强烈。
妖怪并没有冲进来,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好啊,看看你能困死我,还是我能杀出去!”
顾寒心中暗道,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四肢的行动力已经恢复。他见妖怪不再进来,于是离开道祖神像,在野庙之中寻找起自己的柴刀,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倚仗。
当然,在寻找的过程之中,顾寒一直警惕着门口的妖怪,他倒是希望妖怪失去耐心,冲进庙里。
这样,他就算死了,也免得遭受侮辱磨折。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顾寒找到自己的柴刀,只是它已经刀身崩断,成了一口断刀。
“有总比没有强。”
顾寒拿起断刀,刀身断离的那一截子却不知所踪,他在庙内四下找了一圈,却并没有找到。
“不会是崩到庙外面去了吧。”
顾寒自言自语道,抬头向着庙门看去,却看到一个血红的眼眸透过门缝,死死的盯着自己。
他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得握紧了柴刀。
此时黄昏已经有些淡了,暮色将临近。顾寒想起村中老人讲述的故事。
故事里,妖怪在夜色中最嗜杀。
“它终于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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