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地面上的大坑小坑被填平,墙上摇摇欲坠的墙皮被整片剥落,那些能伸进指头看到外面光亮的墙缝也被郝春迎用新和的泥浆一点点灌补严实,一切处理完成后嘉英这才走进厨房把张翠莲买回来的肉和菜收拾一番对张翠莲说:“你确定要我这个儿媳妇?要我这个儿媳妇就去寻一个好日子,请你们这里正事的人来家里坐一坐,我是正大光明不是偷来抢来的!”

张翠莲毫不含糊:“要!我当然要!日子瞧好了就订明天!”

嘉英这时才对张翠莲投来笑脸说:“那我谢谢娘了,那今天我和春迎就给你搭一处窝棚。”

张翠莲提着的心在佳英对自己笑的这一刻终于放进了肚子,这一夜她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固执把这个送上门来且不用花一分钱的儿媳妇给气跑了,她立刻回以笑容问:“搭窝棚?”

“对啊,眼看明天我跟春迎结婚,收拾出来的房子你肯定不能住了,总不能让人家看到咱们三口挤一张床吧,搭个窝棚给你住咱们都自在!”

张翠莲一拍脑袋这才醒悟:“哎呀可不是嘛!搭!赶紧搭!三口人咋能挤一块,传出去还不让人家笑掉大牙哇。”

张翠莲从兜里掏出剩下的三十四块钱递给佳英说:“这是你给我剩下的钱,本想给你们俩扯两块新布做身新衣裳,但又怕你看不上,索性你趁早和春迎结伴去一趟古林镇看中啥花色啥彩样扯个几尺回来,咱找村里于裁缝给量体做一身。婚姻嘛讲究个大红大紫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可不敢糊弄了事。”

嘉凤把钱推了回去说:“该改口了,娘你年纪大了这些钱你留着看中了啥就买点啥,别缺了自己的嘴,我身上也没多少钱了只能先顾眼前了,我图得是人又不是钱,要啥体面不体面等以后赚下钱再补也不迟,还有说得那些难听话你别往心里去。”

当佳英把郝春迎的第一茬胡子刮干净,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对镜贴花黄的时候张翠莲的六菜一汤也端上了桌子,江德贵举起酒杯对向于白头说;“于大哥难得翠莲妹子看得起咱俩,让咱兄弟俩来做这对新人的主事人,咱哥俩先碰一个,首先你的名字应了个美景,老话说白头白头,白头到老哇!好好好!”

裁缝于白头一向为人谦虚,端着酒杯坐正身子谦和说:“翠莲妹子好福气,春迎娃好福气迎回来这一房好媳妇难得,是我于某人沾了后人的光呀…”

在场最数难熬的恐怕也只有村长江德贵了,当他听清张翠莲登门求请的那一刻内心是无比的嫉妒与困惑,一个傻子究竟是踩破了谁家坟头上的黄表纸竟然接二连三的翻转命运,一是捡了一条薄命遇到了一家富户人,这还不算,半年不到人家富户人家的掌上明珠竟然毫分不取甘愿下嫁。看着嘉英眼中对郝春迎掩饰不住的爱意他的心中无比愤恨,愤恨在于这么个十里八乡百里挑一的俊女子竟然看中这么个毫无用处的傻子,她的天空究竟是少了太阳还是缺了月亮?样子看上去也没到了恨嫁的年纪,自己的儿子江城配她还差不多,即使配不成也该找一个像自己这般有些身份的人过日子,咋就好鞋穿在了瘸子脚上。接着他又有些偷喜,喜得是赵寡妇在自己的怂恿下拔了张翠莲山脚下的地瓜秧又揍了她个鼻青眼肿,过吧,穷怕了,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你嘉英就想起你德贵叔了,进了这凤凰沟哪有自己江德贵靠近不了的女人,咱们慢慢看。

江德贵稳了稳神对郝春迎说:“我的郝侄子来来来,今天咱爷俩喝几杯,不过在这喝酒之前叔要对你讲几句掏心窝的话,男人哇结婚后可就不是孩子了,一言一行都是有讲究有责任的,成家就是有了自己的户头,那就是要自立自强过日子真正成了凤凰沟里的门户,今后哇可要积极响应村里的一切号召,要拥护自己的女人父母,包括我这个村长。”

这时嘉英端着酒杯坐在郝春迎的一边,以一个晚辈对长辈的敬意喝下一杯酒问:“德贵叔是村长我们自然该拥护也该尊敬,叔你刚才说得恰到好处,您看今天是我和春迎的大喜日子,就像叔说得结婚就是自立门户,门户里就是传宗接代,接下来我和春迎要做的就是繁衍后代,赡养老人,话虽这么说但没有口粮田说啥也是白搭,两方都占的基础是我们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口粮田来种粮食收粮食去养育赡养,叔呀这口粮田的事今天是不是该划一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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