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今天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大群人,看上去还象城里的公子哥,说是要帮他插秧。本来他想着这些公子小姐是闹着玩了,没想到人家还认真的问起了插秧的要点什么的,最后还真的下田了!

虽然这小夫妻俩活干得又慢又差,但有了两个免费的劳力,总归会让他轻松一些,吴老汉也就默认了让他们帮着干活。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但干活是很累的,也就干了二列,朱慈烺的老腰就有点吃不消了,湘儿更是不堪,还在中间呢,速度也是越来越慢,直起身来歇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朱慈烺笑着喊道:“娘子,要不要我来帮你。”

湘儿回身狠狠的瞪了朱慈烺一眼,又努力的弯下腰,这次她忍着累,一口气插到了头,等她上到田埂,早已累得直不起腰,朱慈烺殷勤的上前扶住她,问道:“怎么样,终归还是累着了吧。”

湘儿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说,你看老伯都已经插了四列了,而且他插得比你还直!”

朱慈烺笑着对刚上岸的吴老汉说道:“吴老伯,你这秧苗插得又快又直,可是有什么诀窍吗?”他这一问正好挠到了吴老汉的痒处,他一辈子种田,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小哥儿你是不知,这插秧也是有讲究的,按老汉的经验,腰不要使力,手也不要使力,一弯一点、一弯一点,顺着水面轻轻的划过去,这样不但轻松,而且每一插的间距都差不多。”一边说一边还给朱慈烺做了示范。

朱慈烺跟着做了几次,感觉好像掌握了诀窍,正想下田,忽然一群人匆匆而来,与在田角的警卫说了几句后,警卫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走到近前方才发现是抚宁侯朱国弼。

只见朱国弼来到跟前,就要跪下,朱慈烺喝道:“别跪!”朱国弼呆了一下,随即口中说道:“臣抚宁侯朱国弼叩见陛下!”

朱慈烺淡淡说道:“平身吧!抚宁侯来到此间有何事?”

“臣带着家小来帮佃户们种田!刚好碰见圣上,故此前来打声招呼!”朱国弼恭敬的说道。

“原来这是你家的田啊!早就听闻抚宁侯经营有方,果然朕偶尔来一次就来到你的田庄。”朱慈烺笑着说道。

这话说得朱国弼冷汗直冒,这半年来他与其他勋贵想尽办法,但一直没能见皇帝一面,朝廷对他们也没个说法,就连内阁诸臣好像对他们也避而远之,让他们心里一直心中不安,这次听说皇帝出城种田,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没想到听皇帝的意思是嫌他们的田庄太大了?不过现在这些勋贵就剩下这些田了,家中的余财被建奴搜刮得差不多了,当时以为会被押到北京去,把商铺都低价卖给了北方来的商人,结果明军入城后一转身又被搜缴了。由于有投降的前事,他们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要回来,导致他们的日子普遍过得艰难了不少。勋贵们最大的倚仗就是皇家的支持,这皇帝不见他们就没辙了,此次一见原本想叙叙旧情,顺便讨个说法,没想到皇帝居然还看中了他们的田地?“嗯,臣家中人口甚多,现在全靠着这些田产,要不然臣都不知怎么活下去了!”对皇帝最大的招数就是哭穷,这是历代老祖宗传下来的绝招,皇帝总不可能看着他们这帮功臣之后穷困潦倒的样子吧?皇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别跟我来这一套,虽说君子不出恶言,但你们这些与国同休的勋戚之家真的与国同休了吗?我说话比较直,抚宁侯你也不要在意。你们这些勋戚,我一直在想如何处置,虽然你们是先祖钦定的,不过毕竟也有投敌的前科,现在保着你们的勋爵、没有剥夺你们手中的财产,朕算是对得起你们了!不过,朕还是要告诉你们,你们想与国同休,就要拿出你们的担当来,先帝因何而死?死在流民之手!为何有这么多的流民居然敢犯上弑君的罪行,活不下去耳!你想想你以前是怎么待佃户的?收六成的租,佃户手里能剩下多少粮食?能不能活下去,你知道吗?所以人做事不能太绝,做得太绝容易把自己的后路也断了。以后租赋减半吧,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朕才能睡得着觉!”朱慈烺冷冷地说道。

朱国弼低着头唯唯称是,朱慈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些人,总是想着抢别人碗里的东西,就不会去想怎么样把这东西做两份、三份?我指你条明路吧,确切的说是两条,一是你这田庄要好好修缮修缮,这些水渠都已经破败了,你可以跟农技所合作,他们那里有杂交稻谷,可以让产量提升一倍。他们还在研究好多好东西,还会免费上门提供辅导,说不定你的农庄收入要远远超过以前。另外一条,你家原本生意做得不错,也可以继续做些生意,银行还可以提供贷款,甚至胆子大一些的话,可以做点海贸,按大都督的计划,明年、后年我们的远洋水师组建后,还可以给你们提供护航,你也知道海贸的利润,现在布局正是时候。你要真有胆子,组建一支船队在海外夺得了土地,朕亲自封你为国公、甚至郡王,而且还是实封。大都督说,南洋之地到处都是土人猴子,白白浪费了那些一年可以三熟的土地。作为一个大明与国同休的勋贵,要把眼光放远一点,世界那么大,为何只盯着这一亩三分地呢?”

朱慈烺的说法让朱国弼瞪大了眼,实在想不出皇帝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不管是真是假,他也得听进去,否则皇帝伸出一个手指就能把他给摁死。

陈建发和辛高峰此刻正坐在船上,一路顺风顺水、日夜兼程,行程比预想的要快,才三天时间已经来到了苏州府地界,停靠在吴江一个码头上补充粮草,他们也被允许下船短暂的活动一下。

不过既然当了军人,也不能随便行动,他们就跟同一个排的人一起在一个小小的区域内散散步,以缓解长期坐船带来的不适。

“咦,峰叔你看,这苏州府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多小娘子在田里干活!”苏州府是鱼米之乡,平坦的地上分布着整齐的稻田,此时正是插秧季,田中满是人在劳作,不过这些人中穿着艳丽的女人却占了一大半,有些女子带着面纱,有些则干脆连面纱也不带,脸庞和露在外面的手足都白得耀眼,在阳光的照射下晃闪着战士们的心。

“这边的人真是富裕,这些小娘子看上去都象是大家闺秀一般!”一名战士痴痴地道,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平常都不是一般男人能见得着的,能见着的村姑往往又是晒得黝黑的。

“你看,这些小娘子哪里会种田,都歪到哪里去了,哈哈!”另一个战士笑着说道。

这时,连长走了过来,大声说道:“今天的大明日报到了,每个排一份,等下上了船让排长宣读!”说着把一份报纸递给了排长陈小树。

短暂的歇息过后,大伙纷纷上了船,船不大,一个排的人挤得满满当当的,等大伙都坐好后,陈小树见大伙都看着自己,笑着说道:“大家急什么,等出了码头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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