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徐复生来到杭州府后,却听到了一个重大消息,江北四镇之一的兴平伯高杰居然被居然在睢州被部下许定国杀了,此时江北大乱,众将互相攻杀,史可法也离开扬州前往徐州处理此事。他连忙招集一连长、副连长和三个排长议事,透露了他的猜测后说道:“北上买马是旅长最重视的,如此事可成,我军实力大增。我就在想,现在江北大乱,北上部队只有一个班,恐怕遇到乱兵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我想着我们过江接应一下他们,你们看可行?”
大家的意见并不一致,但即使是不建议北上的人也只是因为怕此举会受到处罚,大家对于江北的好奇却是一致的。在徐复生保证出了问题由他一力承担后,其实也只能由他承担,大家一致决定去江北看看。
徐复生先到杭州的张氏商行用自己的身份赊了一批货,到银行借出了一笔银子,雇了六艘船。这么大的事情商行掌柜自然要问清详情并写信回总部说明,要不然万一这批货和银子圆不了帐可就要他自己填补亏空了。
卢善元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一会,自己可从没给过徐复生这个暗示啊?没想到徐复生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带着这么一点人就去江北,而且是在明知道江北大乱之际,不禁对这批侦察兵的命运担忧起来,同时,江北形势如此,也不知道许嘉应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许嘉应一行此时却没有卢善元担忧的情形出现,到了扬州他先找到了王秀晋,开了一张幕府开具的通行条,商队沿运河北上到了淮安后,由于运河尚在封冻中,只得在淮安雇了车马转走陆路。由于刚好跟在史可法北上大军身后,一路有着王秀晋的弟弟王秀楚的照顾,倒也顺利,很快抵达徐州。过了徐州后就到了清廷控制的地盘,好在目前双方尚未开战,商路还算畅通。
当然为了保证安全,大队并未直接进入山东,而是让米继祖和李若来前去联系,自己则在徐州等着消息。自从史可法坐镇徐州后,很快对高杰的问下做出了安排,高杰的嫡甥李本深担任扬州提督,高杰的弟弟高强为副将。胡茂桢继续为先锋总后,李成栋继续为徐州总兵,高杰的儿子高元爵年幼,也作为世子继承爵位。几个措施一下,高杰部将都消停了,江北的局势眼看就要安稳下来。
但此时扬州却传来消息,黄得功带领军队抵达扬州城下,这可是件大事。黄得功与高杰有旧仇,高杰曾袭击了黄得功的骑兵,连黄得功都差点被杀死,虽然最终在史可法的强力调停下,其实也是双方都对对方有所忌惮,最终双方和解。不过此时高杰身死,但高杰的家眷可都在扬州,如果高杰的家眷出了事,估计高杰的部下怎么着也得报复。
史可法不敢怠慢,马上安排幕府大军返程,王秀楚也得跟着返回,不过他安排了一个家人王运来跟着许嘉应,万一有事也可随时协调。就在大军启程不久,米继祖传来消息,事情已经谈妥,双方在位于运河边的谷亭镇进行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马。
按约定的时间来到运河边,却见米继祖和李若来早已等在那里,见许嘉应等人过来,两人笑着迎了上来,说道:“幸不辱命,舍弟同意卖一千匹马给大人,作价八万两,其中一半用南货充抵。”
经过半年多的经营,南货其实就是永康货已经行销到了山东境内,不过价格吗可就不止涨了一倍,虽然双方对峙,但既然有钱赚,还是有很多商人走通了商路,济宁就在运河边上,米继宗早就知道南货的名头,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要了一半的银两。
“不过舍弟另有要求,由于时间紧急不及汇报大人,我就代为先应了下来。我们有一些族中子弟,不愤剃发退了军籍,舍弟觉得在济宁已经毫无用处,不如南下投奔大人找个前程。小人想着,这也是件好事,这么多马光靠我们这些人还真很难赶到淮安,不如就让这些人骑了过去。”米继祖小心说道,此事虽说假借自己弟弟的名义,其实是他一手推动,家乡跟永康的生活天差地别,而且这些原本都是乡兵出身,退出乡兵后留在济宁确实也没什么前途。
许嘉应也并未在乎这些,原本是想着漕船直抵济宁,战马就在船上,经过遮掩之后相对南下的机会更大,没想到今年天气异常寒冷,到了二月中旬还没开冻。现在这批马要在陆上走上四百里,中间不光出事的可能性大了许多,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把这批马赶走,既然米继祖已经把此事解决,那正是求之不得之事。
谈定后,只见米继祖手一挥,一大群骑兵从山后转了出来,看得许嘉应目眩神迷,作为一个南方人,他还真没一次性看到过这么多的战马齐驰的场面,这让他憧憬起以后带着骑兵驰骋的画面。
很快骑兵来到许嘉应面前不远停下,两骑跃众而出,来到众人面前,米继祖小声介绍道:“那就是舍北米继宗和李若开。”两人下马与许嘉应互礼后,米继宗说道:“听说你家副总兵财力雄厚,兵马强壮?”
许嘉应骄傲的说道:“那是自然,我们大人是天纵其才,不但经商堪比陶朱公,练兵不输岳武穆,就连文采也是极好的。”
“哈哈哈,可有如我这队骑兵?”对经商和文采米继宗不了解,但说练兵不输岳武穆却是不信的,岳武穆是明代武神,在民间是声望非常的。
“在我军在也就算普通罢了!”对于米继宗的挑衅,许嘉应可毫不示弱。
“呵呵,我也不跟你耍嘴皮子!可敢与我比试一番!”米继宗傲然说道。
“自当奉陪!”听到许嘉应的回答,米继宗从马上跳下,也不废话,一拳直向许嘉应直袭而来,此拳势大力沉,许嘉应也不敢怠慢,退了一步伸手挡住。
“二弟,休得无礼!”旁边的米继祖不禁叫道。“大兄,且看我煞煞他的威风!”米继宗嘴上说着,手上却毫不停下,一顿快拳攻向许嘉应,两人就这样你一招我一势对打起来!
米继宗自恃力大,偏偏许嘉应天生神力,两人一时打得难解难分,两人都打得暗暗心惊,打了一会也不知是谁占了上风,旁边众人齐声叫好。
打了一会,米继宗渐渐力沮,许嘉应一拳反击,米继宗躲闪不及,这一拳眼看就要打中米继祖的头上,许嘉应临时让拳头往上偏了偏,正打在米继宗的帽子上,帖子脱落露出了米继宗光光的头皮!
清军入关后,孙之懈提出剃头之说,虽然由于众多官员的反对并未立即执行,但那仅限于民间,在军队里却是执行得很彻底的,那些文人也不会为武人发声。米继宗自投靠清廷之日起剃发,已近三月,但还是不习惯这种剃发的怪异感,此时帽子被打落,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扑上来就待重新撕打。
许嘉应却跳了开去,说道:“正事要紧,下次再与米二哥对战如何?”
米继宗缓缓把帽子拾起戴上,说道:“许兄果然武功高强!我这帮兄弟就交给你了,他们不象我骨头软,还忘许兄好好待他们。”说完一跃上马,手一挥,转头说道:“大兄,就此告辞!”带着人疾驰而去。
望着米继宗远去的背影,许嘉应说道:“果然是一条好汉,可惜......”
骑队南驰,先过了已经败落的胡陵城,随即进入徐州地界,此时徐州刚刚大乱不久,军兵都被李成栋集中在了城池周边环卫,百姓见到如此众多的骑兵躲之不及,一行倒是非常顺利,到了黄昏来到了徐州与淮安交界的双沟镇,过了双沟镇就到了邳州镜内。
米继宗提供的马匹虽说不是最好的,尚算雄健,跑了这么远的路也已疲惫不堪,众人就地歇下。此地正是高杰与刘泽清的交界处,两边互相防备甚严。北上时有幕府通行证倒是一路畅通,但南下时这么多马匹难免引起刘泽清的觊觎,再为小心也不过。
刘泽清受封东平伯,驻地是扬、淮二府,这两府是运河沿线,自古繁华,不过此时由于漕运断绝,加上刘泽清搜刮过甚,两府渐次衰败。次日一早骑队小心避开官道,从小路一路向南,由于马儿昨日跑得太累,今日众人都是牵着马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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