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战士们的安全,第一天全体人员都没有住进房子中,而是搭了野战帐篷在长满野草的校场过夜,胡晶则与几个连长、副连长,加上徐运、刘兴成两人开了个短会,商量一下这几天的计划。
明天胡晶和徐运要前去拜访县令,刘兴成则要进城考察一下兰溪的市场,这几天辅兵们最重要的工作是开始盘查房屋的可靠性,进行必要的修补,安装厕所、洗浴间及下水管道等。
而战兵们则要进行校场的平整,训练也得慢慢恢复,侦察兵则需要去探察附近的地形地貌、道路、码头等周边情况,刚来的前几天肯定都是很繁忙的,估计真正要稳定下来短则半个月,长则两个月。
次日一早,胡晶还是按日常跟战士们一起晨跑后,吃了个饭,洗了个澡,带着徐运、刘兴成和一个警卫班战士一起进城。
兰溪城虽小,但商业却很是繁华,各式商铺在街道两侧,整条街上都是行人,看见拿着武器的战士们跟在胡晶后面,便都提前避在两侧,好奇的看着这一队士兵,士兵穿的不是明朝制式军服-鸳鸯战袍,而是绿色的小褂类的上衣和同样绿色的裤子,上衣上还有两个兜,显得有些另类,不过更奇怪的是这一队士兵跟在三人后面走成了一条直线,目不斜视,每个人动作都是一样的,显得特别的整齐,只有后面两人抬着一个箱子走在最后。
徐运跟胡晶打了个招呼后脱离了队伍办他的事去了,而胡晶等人则径直来到了县衙,递上名刺,很快就有人领胡晶跟刘兴成进了后堂,并奉上了茶水。
过不多时,一个身穿绿袍的青年人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文士走了进来,胡晶赶忙敬了军礼,说道:“见过县尊!在下乃金华护乡救国义勇副总兵卢大人麾下一营营长胡晶,奉命驻防兰溪县,还请陶县尊多多关照!”
兰溪县令是去年才中进士的常州府武进人,名叫陶元佑,字三宁,今年不到三十岁,到任刚满半年,看上去还象一个典型的书生,显然官场磨练时间不长,还未改变长久以来的习惯。只见他冷冷的拱手道:“卢总兵的公文本官已经看过了,本官也按卢总兵的要求提供了军营,当时公文说驻军不需地方提供粮饷,也保证不会扰民,胡将军应该知道吧!”
“那是自然,我军自有军纪,请县尊大人放心,公文里的事情我军一定能做到。”胡晶大声说道:“不过我军初来乍道,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情还需要县尊帮忙。”
陶元佑显然城府还不够深,听到此话不禁有些皱眉,正想开口,却听见胡晶接着说道:“我们大人有礼物让我带来,还请县尊笑纳!”也不等陶元佑答应,直接冲外面说道:“把东西抬进来!”
陶元佑冷眼看着,俗语说‘礼于下人,必有所求!’,这些武夫送礼过来也不知道会提出什么要求。
但从木箱中拿出来的东西却让陶元佑大吃一惊,一面一尺见方的镜子,四个瓶子、一套茶具,镜子这东西倒是听说很久了,他夫人曾在一个富户家中见过,也是一尺见方,那家的女主人还好好的炫耀了一番,说是花了大价钱买来,夫人回来后艳羡不已。但这四个瓶子和这茶具却是从未听过,那四个瓶子上雕着梅兰竹菊四幅小画,一看就是名家手笔,虽然雕上后稍显呆板,但立意深远,画功精湛,似乎是龙友先生所作。而茶具则全部都是全透明的,如果在这套茶具上泡茶,显然能看到茶叶的全貌。
陶元佑家中薄有资产,但这么稀奇的礼物还是从未见过,不禁说道:“如此宝物,本官如何敢收!”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几样礼物上。
“这礼物是我们大人送的,县尊尽管收下,否则我跟大人也不好交待。请大人帮忙的事跟这礼物无关,总共是两件事,一是请县尊发个通告,我们军营要重新营造,需要一些帮工,普通帮工六十文一日,匠人一百文一日,县尊也知道,我们刚来,百姓可能信不过我们。”见陶元佑点点头,显然认可了胡晶的说词。
胡晶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是我们驻军的物资如米面菜肉等都得在本县采购,请县尊通知一下商家多备点货,稳定一下物价,不要因为我们的采购使得物价飞涨,影响百姓生活。”
这时旁边的那名文士插嘴道:“兰溪乃四省通衢之地,商品充足,断不至于采购一些东西就使物价飞涨,这点请胡营将放心。”这名文士应该是陶元佑的师爷,不过胡晶还是请教了一下,果然,他正是师爷陶汉廷。
刘兴成插口道:“这是总兵大人特意吩咐的,他说短时间内大量的采购会导致本地物品短缺,商人定会涨价,商品价格涨了以后,再要降下来可就难了,所以最好请县尊召集商人说好提前备些货,另外也跟他们约定好最高售价,否则我军的采购价也高了,百姓也会多支出影响生活。”
“备货是要银两的,哪有商家垫太多银子屯货的,万一卖不出去,岂不砸在自己手里了?”陶汉廷笑着说道,从这个角度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一般商人是会多屯一点货,但不可能大量垫钱屯货,否则卖不出去,可就亏了。
想起出发前卢善元的分析,刘兴成心想果然他们会有这种想法,不过这个办法不成,还有另外一种办法:“陶师爷说得也对,不如这样,请陶师爷牵头把几家粮商聚在一起,我们可以跟他签个协议,预付一些定金给他们。”
陶汉廷大喜,让他牵头显然那些商家肯定会给一些好处,而且这些好处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他的,拿得明正言顺!
看着胡晶和刘兴成离去的身影,陶元佑说道:“四叔,你说卢善元此人如何?”陶汉廷正是陶元佑的亲四叔,他因为多年科举不重,曾经给某位同乡当过几年幕僚,家中出了个进士,又是个年轻的,家里商量着就把他紧急召回,让他辅助陶元佑。
陶汉廷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家中来信,说是在江北为官的一些同乡纷纷辞官回乡,为何?现在朝中允许武人开镇,控制了钱粮的武官跋扈,文官已不能制。卢善元看来也是如此,武官的钱粮哪里来,要不敲诈富户,要不私征赋税。今天说得好听,不要县里提供粮饷,想是初来乍到不便立即出手罢了。不过不管如何,与我们却是无碍的,看卢善元行事,总还有些羞耻之心,懂得先礼后兵的道理。这里也不是江北,总不至于拿文官开刀。我想以后如果不是特别过分的事,还是尽量配合吧!当今天下,能谋到一份稳定的差遣也殊为不易,能忍就忍吧!”
陶元佑默默听着,知道四叔老于世故,说的其实是不错的,不过如果真的有一天,卢善元做得过分,他还是会上书为民请命的,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这点风骨他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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