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山里呆了一天,中间又下了两场小雨,没有看到追兵的痕迹,想来一场大雨把痕迹冲了个干净,即使猎犬也无法再行追踪了。
卢善元练了一天的功,又服食了一些半边莲,终于感觉身体轻松了些,勉强能自己行走了。第二天一早,他决定不再等待,带着众人向山下走去。
到了河边,却发现根本过不去,大雨过后,河水猛涨,原本也就过膝深的河水汹涌起来,一眼望去,根本没有过河的地方。一些山中小路原本是能通往对岸的,估计原先是一些石块砌成的,这时也都已淹没不见。
众人无奈,只能继续翻山越岭向下游走去,期盼着能有一座桥让他们过河。走了半天,还没有见到桥,卢善元的身体却不行了,刚刚爬上一座小山,卢善元忽然一阵天眩地转,一下就栽倒下去,“大人!”他听到了三个焦急的声音,随即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善元才悠悠醒来,抬眼望去,却是睡在一张床上,是一张雕花小床,盖着丝绸做的被子,香喷喷的令人心醉。他握了握拳,伸了伸手,虽然还是不得力,似乎还能动弹,于是坐起身来,想下床走走。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卢善元连忙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只见那人来到床前,见卢善元还是闭着眼,不禁叹了口气,卢善元感觉那人在定定的注视着他,不禁浑身不自然起来,正想睁眼,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卢大哥,你怎么还不醒呢?”
卢善元惊讶的睁开眼睛,四目相对,那人正是梅香!
“卢大哥,你醒了!”梅香欣喜的说道,随即俏脸羞红,娇嗔道:“你早就醒了是不是?是不是想吓我?”
“梅香,我怎么在这里?我的兄弟们呢?”卢善元惊奇的问道。
“哼!人家可是照顾了你两天两夜呢!”梅香却不回答卢善元的话,反而有些不悦的道。
上世的卢善元没有谈过恋爱,这世也跨过恋爱直接结婚,其实对于这种小女孩的心思很难理解,不过得益于后世的信息爆炸,他还是明白了梅香潜在的意思。
“多谢梅香姑娘照顾,善元感激不尽!只是醒来后脑子里一片烂糊,只记得跟几个兄弟在山上的,如何来到这里却是一概不知,实在是好奇,还请梅香恕罪则个!”卢善元认真的行礼说道,坐起身就想起来。
“咦,谁让你起来的,可不要乱动,不要又晕倒了,你可是晕倒足足两天两夜了呢!”梅香赶忙按住他的肩膀,一触到却又快速的缩了回去,羞红了脸偷眼看向卢善元。
看到卢善元面不改色,心里却又有些不爽,只听卢善元说道:“我已经好了,我自己能感觉得到。”不禁反驳道:“让你躺着就躺着,哪那么多废话!”
卢善元依言躺了回去,对于女人的关心一定要让她们感到足够的诚意,否则会认为你在疏远她。果然梅香笑了起来,说道:“你那三个兄弟好着呢,其中一个兄弟被派回永康报信去了,另外两个住在徐大哥家里。”见卢善元舒了一口气,梅香接着说道:“听那个叫陈阿福的说,那天你晕了之后,他们抱着你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小村子上找到了过河的木桥过了河,没想到官兵马上追了过来,他们只能抱着你钻进了一片树林,那片树林正好就是咱张家的。福伯正好路过那里,认出你来,把你们藏了起来,给官兵指了另一条路。后来福伯告知了小姐,小姐就让我来照顾你了!”梅香倒是机灵,没几句话就把前因后果交待清楚,还把卢善元关心的点也都点了出来,倒是说后一句话时他的脸微红了一下。
“咦,这是哪里,怎么不让我住在徐大哥家里?”卢善元奇怪的问道。
“小姐说了,几个臭军汉,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会照顾人呢,所以就让人带回燕子楼了。”梅香小声说道。
在张家农庄住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燕子楼就是张灵儿的闺房,这燕子楼的名字源于秦观的诗:燕子楼空春色晚,将军一去音容远。张灵儿的解释是为了思念在外的父亲和大哥起的,不过女孩起名都是奇奇怪怪的,也没人懂得它真正的含义。
忽然卢善元感到不对,抬了抬手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衣服肯定已经换过了。梅香看到卢善元的举动,脸一下红得象个水蜜桃,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两人从尴尬中解放出来。燕子楼是个二层小楼,其实梅香和张灵儿都住在二楼,只不过在楼下有一个房间摆了一张床,原本是给别的丫环住的,不过现在只有梅香一个丫环。
“妹子,妹子,大喜事啊!”随着脚步声传来的是张世鹏的大嗓门,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梅香赶忙起身,还没出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上楼声,梅香咕哝了一句:“三少爷就是性子急,完了,我又得挨小姐骂了!”说完匆匆赶了出去。
“二哥,你怎么随便就上楼啊!”梅香刚刚爬上楼梯就听见张灵儿责怪的声音。
接着听到张世鹏诞笑声:“自家兄妹,有什么关系。妹子,大哥刚刚来信,父亲已经从狱中出来,在等着陛见了!”
“真的!”张灵儿惊喜的叫道。张府的一切都源于父亲张国维,自从张国维入狱后,张家的地位直转而下,张灵儿的生意也大受影响,幸而前段时间去接手了永康很多生意,否则不光今明两年的收入抵不上开支,前段时间大量的开荒开支差一点导致张家破产。
“当然是真的,我刚刚从城里过来,就是专门告诉你这好消息!这下我倒是要看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如何收场,嘿嘿!”张世鹏也是受够了父亲下狱的影响,这下整个人都感觉扬眉吐气起来。
“如此甚好,不知父亲大人官复何职!”张灵儿问道。
“据说是官复原职,不过差遣还未定。”张国维原官是兵部尚书兼右佥都御史,但现在朝中兵部尚书已由张缙彦担任,显然他只能当个虚职的兵部尚书,具体差遣要待他陛见后再确定。
但只要官复原职,那就是二品大员,至于差遣,想来父亲会跟皇帝商量,最好是回到江南,此时北地已经一片糜烂,江南还算风平浪静,就怕父亲有感皇恩,愿意留在北地。
“我要去看看我的民兵!到时父亲有需要,他这不成器的儿子也可以帮到父亲了!哈哈哈!”张世鹏来告诉张灵儿消息只是个借口,自从让徐增?接手民兵后,他就象找到了新的玩具,经常来到山庄看民兵训练,还提出很多意见,要不是母亲大人经常把他关在张府读书,他恨不得天天呆在农庄。
他兴冲冲的跑下楼,直往门外而去。忽然,透过刚才梅香没关的门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不禁大惊,转身来到了房间内,看到是一个男人的模样,他高声叫道:“你是谁!”
卢善元苦笑着在床上拱拱手,说道:“见过三公子!”
“你认识我?你叫什么?”张世鹏脸上怒色不减,喝道。
“在下卢善元,三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此刻的卢善元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也怪不得张世鹏一下认不出他来。
“对啊,你是卢善元,你来干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可是他妹子的闺房,一想到这,他不禁咬牙切齿的叫道:“梅香!”
梅香出现在门口,低垂着头,一个大男人躺在她的床上,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有的主子说不定直接打杀了事。
“三哥,是小妹让卢大哥住在这里的。卢大哥中了毒,已经昏迷两天了。刚刚梅香跟我说醒了,正想下来看看卢大哥怎么样了呢!”张灵儿也跟了过来,轻声说道。
张世鹏狐疑的看着张灵儿,不知道自己这个一向聪明伶俐的妹妹为何会让一个男人住进自己的闺房,虽然这个卢善元曾经救过她的命,但这也太出格了,如果被父亲知道,还不知道会如何惩罚她呢。
但这个妹子是他的心肝宝贝,从小宠到大的,他可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一点点伤害,一时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听到张灵儿说道:“卢大哥,你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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