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两声,两把刀从门后左右挥出直直砍向地火,来势凶猛。此时地火一只脚刚刚跨过门槛,一时不及撤回,当下左肩微侧,右手挥刀。

当的一声,两刀一交,地火的刀被挡了回来,而左肩则被刀尖刮到了一点,火辣辣的疼。不及细想,那两把刀又已砍到,此时地火的另一只脚已经踩在门槛上,用力一蹬,身子急往后退,呛呛躲过左边的刀锋,而右边的刀来得稍慢,那人似乎已经预判到了地火的动作,这一刀故意往前砍来,眼看就要被砍,边上一把枪伸出挡住了那把刀,地火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兄长出手救了自己,两兄弟朝夕相处自然有着非一般的默契。

门外的人迅速退出几丈外,而门里的人都冲了出来,很快双方斗在了一起。真正打起来,人数多的一方却远远不是对手,很快被砍杀了五六个,而“白头军”只被砍倒了两个,但此时大家的火把都掉在了地上,混乱中最后一个火把也熄灭了。

现场只剩下了人们的喘息声和伤者的哀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这时白天听到过的那个军官说道:“我是杭州游击营把总,你们是谁?”

卢善元一听要糟,有可能他们会停战,不及细想,抓起边上的一颗石头循声扔了过去,只听见“哎哟”一声,正是那把总被砸了一下!

“给我上!”那把总气急败坏的叫道。紧接着黑暗之中又发生的激烈的打斗声,很多人还大声呼喊着给自己壮胆,还夹杂着一声声的惨叫,这种声音在漆黑的夜幕下听着颇为诡异,但在卢善元的耳中却如仙乐般动听。

“卢兄弟可真是机灵啊!”扒在旁边的丁汝章轻声说道。

卢善元也暗自得意,自己这一手让螳螂和蝉斗得更厉害了,自然方便他们这群黄雀捕食。

这时黑暗中的战斗愈发激烈,不停的惨叫声似乎更激发了大家的斗志,当然也可能是激发了强烈的求生欲望。

这时忽然有人上了马向后跑来,听声音好象有三匹马,卢善元不及细想,喝道:“扔!”黑暗中大伙抓了早就准备好的石头扔了出去,也不知道砸中了什么,两声扑通的声音和一声马鸣声传来,但马蹄声却越来越快远远遁去。

“可惜了,还是有人跑了!”卢善元遗憾的想到,其实他应该感到幸运才是,在黑暗中能打倒两人算是运气爆棚了。

这时驿站门口的打斗也总算结束,过了一会,只听见那把总的声音响起来:“点火!哎哟!你奶奶的!”显然他也受了点伤,但听着中气十足应该还不至于致命。

两个火把点了起来,官兵这边能真正站立的只有三人,而“白头军”这边已经全部倒下。现场惨烈异常,很多人的身体都了残缺得厉害,到处是血和残肢坏肉,而这三人也已经到了极限,大口呼着气,慢慢走到门口台阶处坐下。

这时倒在地上的伤员慢慢的停止了嚎叫,夜空也重归寂静,把总嘴里骂个不停,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还是不死不休的博斗,让他们付出了极大的精力,这会一放松下来除了嘴好像什么也动不了了。

他有些后悔,这次私自出来就是看中了朱世卿家几马车的东西,官宦人家别的不说,藏起来的银子必定不少,只要抢一次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这下可好,什么都没捞着还陪进去这么多人,回去还不知道如何跟上官解释呢。也只能把这几个“白头军”的首级割回去请功了,好歹也拿点赏银。

忽然他心生警兆,但放松的手却怎么也不给力,只见黑暗中一支枪直刺而来,在自己的瞳孔中急促放大,最后变成了一片黑暗,嘴里最后吐出来两个字:“银子!”,但那声音轻得没有人能听得到。

此时,卢善元正点亮火把,去查看逃跑被打倒的俩人,其中一个正是天雷,他的头上被一块石头砸中,半边脸都烂了,也不知道是谁投出的石头又准又狠,而另外一人却还活着,正是老熟人谭学竣。

他的两条腿都折了,但这老小子也是硬气,愣是不吭一声,让人以为他已经挂了。当火把照在他的脸上时,满脸是汗暴露了他还活着。

“卢善元?”不知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或许是我的杀气太重,卢善元很是奇怪没见过几次的谭学竣是在黑暗之中认出自己的,但他还是认真回答:“是”。对于一个必死之人又何必要撒谎呢?

“鑫儿是你杀的吧!为什么你一定要让他死?我们家三代单传你知道不知道!”谭学竣忽然情绪失控大声喊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卢善元看着谭学竣淡淡说道。

“我不信,鑫儿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从小见不得血,怎么会杀死你父亲呢!”

“你信不信并不重要,事实就是如此,他指使地火打死了我父亲。”

谭学竣怔怔地盯着卢善元:“你知道吗?我家三代单传,鑫儿死了我们家的香火也就断了!”

卢善元面无表情的说道:“很抱歉,但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谭学竣一愣,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是啊,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句话说得好!哈哈哈!”突然的面目狰狞起来,大声吼道:“去死吧!”

他的右手抬了起来,忽然一阵劲风袭向卢善元。生死之刻,卢善元下意识的往边上一避,避开了胸口却没有避开肩膀,左肩一阵剧痛传来,让卢善元差点晕倒,但他还是先做出了规避动作,往边上一拱,人窜了出去。

余光中看到一股寒光从边上冲了过去,紧跟着听到啊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中了招。在倒地之前,卢善元把手中的刀挥了出去,这一刀又狠又快,直接把谭学竣的脖子砍进了一半,只见谭学竣直愣愣的眼神盯着自己,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卢善元倒在地上打了个滚,右手撑地想要站起,忽然脑子一阵眩晕,又倒了下去,“有毒!”他忽然想到谭学竣的微笑,此时他的左手已经整个麻木,剧痛感已经完全消失。

卢善元马上躺在地上不动,调整呼吸,平复心情,缓慢的心跳有利于减缓血液循环,延缓毒物扩散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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