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回狡狤地对羽低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现在小颢谁人在领军吗?这就要靠渌图先生了。”

傍晚,渌图返回了小颢城中。

青阳带领众官员亲自迎出内城,他拉着渌图的手说道:“先生平安归来,我心安矣。”

渌图谦恭地说道:“在下是帝君的使者,自有上天护佑。”

青阳点头道:“好,好,先生这就随我来。”

渌图跟着青阳径直来到内城的议事殿中,柏亮、般、颛顼、赤民、重、黎几个人一齐再次向渌图施礼表达敬意,颛顼带头说道:“渌图先生大勇,我等感佩。”

渌图回礼道:“和将士们相比,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青阳一边示意众人落坐,一边说道:“诸位不必客套,现在大事要紧。渌图先生此去见到那共工氏大君康回了?他为何兴兵攻伐高阳,再犯我东土?”

渌图道:“那康回和雎师军官说,是高阳氏蒙面夜袭了共工氏村寨,放火烧了寨子,杀死了很多老弱妇孺,其中就有那雎师军官的家人。所以雎师屠灭了邹屠氏,继而又围了高阳。然后康回就派信使来了小颢。”

听了渌图这一番话,在场的几人才头一次知道事情还有这样一个完全不同的讲述,一时间都惊得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渌图继续说道:“康回说,他遣使来小颢,本意是想向帝君讨个说法,不料却看到少昊氏的援军到了高阳,又得知有葛氏也要派出援军帮助高阳氏,而自己的信使已经在帝都被杀。于是共工氏才攻打有葛氏,灭了高阳氏,兴兵向帝都而来。”

话说到此处,渌图停顿下来,看了看在场的几人。

赤民摇着头,叹了口气道:“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般没好气地接口道:“这只是那共工老贼的的说法,怎见得就是如此!”

青阳不禁怒道:“般,怎么还是如此莽撞!你不问缘由,意气用事,擅杀使者,致使事态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这个总没有疑问吧!事到如今,难道你就不该汲取教训吗!”

般生平第一次被父君当众责骂,羞愤难当,涨红了脸,低着头几乎落下泪来,不再说话了。

黎在一旁小声辩解道:“也怪当时那共工氏使者太过嚣张,居然来到帝都小颢撒野。”

青阳狠狠地瞪了黎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黎赶忙低了头,大气不敢出。

颛顼意识到共工氏的说法很可能是真的,他望着帝君青阳,弱弱地说道:“可能小子我从一开始就被那巫履蒙骗了,要不要把他抓来再对质盘问一下?若真是如此,那么罪责在我。”

柏亮一听,忙向颛顼使了个眼色,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此事稍后再说吧,眼下要紧的还是先商量出个对策来。”

这时,青阳已经面露惭色,转向渌图问道:“事已至此,那共工氏康回他想要怎样?”

柏亮也道:“是啊,渌图先生,那康回怎么说?”

渌图答道:“康回的要求有两条,一是交出祸首高阳氏大巫履和高阳君颛顼。”

“啊?”般和黎、重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叫出声来。

颛顼感到头皮发麻,背后开始冒出了冷汗。

青阳却沉着脸继续问道:“那么另一个呢?”

渌图道:“康回说,高阳氏偷袭在先,滥杀妇孺,帝君包庇如此大恶,更令使者在帝都被杀,已经失德,再难服众,当让出帝号,以谢万邦。”

此话一出,重、黎二人直起身来。

黎昂首道:“共工氏欺人太甚,我东土氏族万不能答应!”

重向青阳躬身一礼,郑重地说道:“帝君,在下恳请与那共工老贼死战到底!”

青阳眉头紧皱,面带怒容,努力地克制着情绪,对重、黎二人摆手说道:“两位少君先莫要过于急躁。”

此时,柏亮开口了,他平静而坚定地说道:“帝君大人,如此看来,共工氏此次兴兵应该是早有准备。康回虽然嘴上说是为报高阳氏偷袭杀人之仇,可是在下看来,他是意在帝号!所谓‘失德’、‘不能服众’之说,都只是借口。既然如此,就算是邹屠氏巫履有错在先又有何妨?只要我堂堂东土加上河洛氏族不肯改尊南人为帝,那就绝不能自认理亏,白白长了贼人气焰。现如今,我们只能将错就错,抗战到底!毕竟万邦之人所看到的,是共工氏大军打了有葛、灭了高阳、侵占亢父,直逼我帝都城下,而不是我少昊鸟师南去攻伐他共工氏的雎阳、鼓地、或者邳邑。”

听到柏亮这一番完全抛开对错纠缠的冷硬分析,颛顼有如被人醍醐灌顶,瞬间思路清明。

青阳感到心中颇为不适,但他仔细想想,柏亮所说的却又都是不争的事实。

就在青阳还在纠结犹疑的时候,只听渌图言辞恳切地劝道:“帝君大人,在下对柏亮先生的看法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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