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觉得陆北羽的建议过于理想化,赵英光并未反驳。然而心中,已有些许感慨... ...

年轻的庄主,尽管不像传言中的浪荡子弟,但他毕竟是庄主,哪里能体会咱们农民的辛酸和忧虑。南边田地的农夫们,照料那些田地就已经竭尽全力。天干时,我们要挑着水从远处的复水河浇灌庄稼;雨水多时,又要疏通沟渠,防止泥水冲垮田土。如果要在山上种茉莉、桂花,这些花花草草又不能当饭吃,谁有那份闲心去管?谁又有那力气去侍弄?油桐和山茶,陆家堡后的峈山上到处都是,种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农民们耕耘田地,再苦再累,至少还有些收获。照料几亩地,就能换来几个月的口粮,虽是糙米杂粮,却也足以温饱。哪怕是遇上大旱或洪水,也只能自认倒霉,毕竟这样的灾年不常有。

赵英光没把这些直说,怕伤了陆北羽的面子,惹他不悦。然而,赵灵儿可没她爷爷那么多顾虑。

“庄主,您不懂我们农民的艰难。”她瞥了一眼陆北羽,“您想在这荒坡种东西不难,可这些又不能填饱肚子,种了有何用?”

“我不是说了吗,可以改变这片荒坡的面貌!”陆北羽看着赵灵儿鼓起的脸颊,微笑道,“况且,想象一下,待到花季,满山遍野的花朵盛开,难道不是很舒心的一件事吗?”

“改变得了又如何?以后能种粮食吗?”赵灵儿追问,“花香有用吗?能让大家填饱肚子吗?”

陆北羽闻言笑而不答。

当然,种上花木不可能结出充饥的果实。但他还有别的打算,只是暂时不愿透露。

赵灵儿的目光如炬,直视陆北羽,仿佛能喷出火来。前几天初次相见,陆北羽询问了许多农事,赵灵儿觉得他是个真正理解农民的好主人。虽然他初次看她的眼神有些轻浮,但赵灵儿并未放在心上。

回家后,爷爷竟说陆大雄想让她做陆北羽的小妾。赵灵儿心中虽不愿,但她觉得这可能是她的宿命,似乎别无选择。因为爷爷已答应下来,而且是十几年前就答应了陆家的主母秋云。

秋云,是他们赵家和陆家堡所有农民的大恩人。赵灵儿认为,自己不能违背秋云的遗愿。于是,她接受了这个命运。

深思熟虑,嫁给陆北羽,即便只是小妾,也未必是坏事。或许,她也能像秋云那样,为陆家堡的农民争取更多福祉... ...

清晨时分,古家的仆从上门传话,陆北羽欲前往南部荒岭一探究竟,邀请赵氏父子同行。赵灵儿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她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陆北羽竟牢记于心,如今要亲自查看荒岭的现状。虽不指望他能翻天覆地,但如果了解实情后能减免些许租税,也是善举。

看着陆北羽在荒山间挖掘观察,赵灵儿不禁好奇,他是否身怀不凡之技。毕竟,她在纸坊、酒坊里听到过,陆北羽与师傅们探讨造纸、酿酒之道,或许他真有妙计。

然而,她未曾预料,陆北羽竟提出荒唐的种花之策。“即便要种植花朵,又有谁能担此重任?”赵灵儿凝视着他,语气转为冷硬。

“陆家堡的土地,自当由陆家堡的子民来耕耘。”陆北羽一怔,不解地回视她。赵灵儿欲言又止,被赵英光拦下。他似乎洞察了陆北羽的意图,如果陆北羽下令,恐怕无人敢违抗,毕竟这些农人仍依赖陆家生存。若不遵从,土地恐有被收回之险。

他不敢触怒陆北羽,也不愿赵灵儿冒犯。毕竟,陆家大少爷的火爆脾气,他早有耳闻。然而,这广袤的荒坡,种满树苗需耗时日,而春耕在即...

树苗成长需要浇水、补土,悉心照料方能存活,即便存活,长成大树前还需看护...这是一个漫长且浩大的工程。赵英光忧虑,陆北羽此举可能使陆家堡农人生活再次陷入困境。

他眉头紧锁,满心忧虑。他认为陆北羽的想法过于理想,实现需付出巨大人力物力,最受苦的仍是农人。就在此刻,陆北羽再次开口:“况且,要彻底解决南方田地灌溉问题,改造荒山还不够,我们还需改造田地。”

“改造田地?”赵英光闻言更显困惑,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这些田地本就如此,还能改造?改造后能增产粮食?闻所未闻,匪夷所思。他觉得陆北羽的想法过于理想,不接地气,近乎幻想。

然而,陆北羽察觉到赵英光的忧虑,却并不介意,因为他清楚,他们无法理解自己的思维...

“赵爷爷,听我说,这些池塘不仅能蓄水,还能养鱼。咱们修真世界里,有种叫做桑基鱼塘的法子,就是在田里养鱼,鱼的粪便滋养桑树,桑叶又喂鱼,形成良性循环。这样,即使田地少了,但鱼和桑树带来的收益,岂不是能补回失去的粮食?”陆北羽眼神坚定。

赵灵儿闻言眼睛一亮,她仿佛看到了一幅生动的画面,鱼儿在水中游弋,桑树绿意盎然,田地虽变,生机却更胜从前。她点点头,赞同地说:“少东家,你说得对,这样做或许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赵英光沉思片刻,老茧布满的手掌搓了搓下巴,眼中闪烁着悟性的光芒。“桑基鱼塘,我听说过,是个好法子。既然如此,我们就试一试,看能不能让这片贫瘠之地焕发新生。”他的话语中带着决心和期待。

陆北羽满意地笑了,他知道,改变总是伴随着挑战,但只有敢于尝试,才能破茧成蝶。他看向南方的田野,心中已经有了全新的规划,这片土地,将会在他的手中焕发出修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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