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术醒来时,天已大白。

出了船舱,张安早已站在了船头,忧心忡忡地向远方眺望。

韩术吊儿郎当地走到船边,向河里面浇灌着堆积了一夜的上火之物。

尿完之后,在身上抹了抹,走到张安身边,说道:“张大哥,何必这么担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以前跟着韩堂主走南闯北,也没觉得多难,可是这一次自己做主了一次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韩术从怀里拿出一块干粮,坐到甲板上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这就叫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脊。可是张大哥你这样把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兄弟们看着也难受啊。”

张安看着韩术悠闲的样子,说道:“韩兄弟不担心吗?如果到了颖州,又被元兵抄了,咱们怎么办?”

“这不是马上就到了吗?担不担心的也都没用了。”

韩术咽下最后一块干粮,和张安一起站在船头。

这一回,船只停靠在了颖州的渡口。颖州这里没有元兵搜查,就说明界沟镇那里发生的事情还没传到这里。

所以决定张安和韩术二人入城,去找城内的白莲教香主,张何和其他人在船上留守。张何不放心,最后还是让张通和另一个叫张超的教徒一起进了城,同时让张何在颖州采买一些干粮。

四人在城内很容易就找到了城内的白莲教香主——纪正,也是一方豪强,不是豪强如何在城内有产业?这纪正不仅是白莲教的香主,同时还当着元廷的差,这颖州的所有税赋都是这位纪香主承包的。

四人到了纪府后门,和门房对了暗号,被管家引到了侧房,并给四人沏好了茶,然后说道:“我家老爷正在会客,一会儿就来。”

纪府的侧房里,韩术看着大院子,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张安说道:“张大哥,纪香主这么大的产业,为什么也要加入圣教,做下这砍头的买卖?”

“哼!他要不加入圣教,他这份家业也挣不下来。”看的出来,张安对纪正有偏见。韩术见状也不再多话。

“四叔,纪香主是不是入教的心不诚?真是那样的话,咱们会不会被他出卖啊?”张通担心地问道。

“那倒不至于,这些年颖州入教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出了一份力。你也不要疑神疑鬼的,看看韩兄弟,到什么地方都跟到自己家一样。”

正在房内踱步的韩术听到张安说到自己,动作也是一滞,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说完端起了自己那碗茶,坐到一把椅子上,慢慢地喝了起来。

四人一直把那壶茶水喝完,才有人来知会他们,把他们领到了纪府的客厅。

进了客厅,韩术看见客厅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下颌一缕保养的很好的山羊胡,那张笑眯眯的胖脸还真有点弥勒佛的神韵。韩术暗自里把纪正和李林两个人进行了比较,也怪不得张安对纪正没什么好感。

纪正见四人进来,连忙起身拱手夸张地说道:“刚才有些私事,怠慢了众位兄弟,真是对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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