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兵马驻扎的将台山距离临安城不过十余里,即将要抵达校场赵葵依旧没有表明心迹,他还是陷入在左右为难之中。

对此赵昀没有下一步劝说,他知道赵葵心中担忧什么。

之所以会出现皇帝跟领军将领的互不信任,究其根源在于宋太祖赵匡胤得位不正,只能采取极端压制武将的方式来保证江山稳固。

其实南宋并非没有名将,相反称得上是名将辈出,只不过这些人大多被皇权忌惮,如同岳飞一般没有好下场。如此多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赵葵能被史弥远离间就不足为奇。

想要扭转这一映象光靠嘴说没用,赵昀会向赵葵证明,自己所走的那条“道”,就是对方的心之所向!

此刻将台山校场内,五百余名上二指挥的将士已经整齐列队,恭候着皇帝进行检阅。

宋朝的军队编制分为厢、军、指挥、都四级,其中“都”就相当于后世连级单位,由一百余名官兵组成。五个都组成一个指挥,相当于后世的营级单位,五个指挥(营)为一军,十军为一厢。

再往上还有临时的两厢组成一个大军,往下便是传统的什伍制,也就是五个人为一伍设伍长,十个人为一什设什长。

不过这些兵马编制数量仅存在于理论上,南宋吃空饷、克扣军饷的现象极其严重,末年很多地方甚至能夸张到十不存一,军队战力崩坏也就不足为奇了。

由此可见上二指挥五百余人能做到满编,并且还维持了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伍,毕荣海绝对称得上“廉洁奉公”四字,也侧面证明了赵昀没有看走眼。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流逝着,沉重的甲胄与骄阳的曝晒,让列队的上二指挥将士汗如雨下。指挥使陈恺擦拭了一把额头汗珠,然后望向校场大门,嘴中喃喃说道:“都这个时辰了,怎还未看到官家仪仗。”

站在一旁的副指挥使刘毕沅听到这话,开口回道:“官家这次轻车简行,哪来的仪仗队伍。”

“也对,看来是我太心急,有些昏了头。”

陈恺说罢长呼一口气,缓解一下心中等候的紧张。

“指挥使,天气炎热,官家也不知道何时抵达,要不暂时解散让弟兄们休息下。”

“不行,你也知道毕巡检在皇城司遭受排挤的处境,咱们绝对不能在这关键时刻给他丢脸。”

陈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副指挥使的建议,就在于他知道官家单独阅武上二指挥,代表着对毕巡检的重视。另外演武某种意义上等同于实战演练,战争期间难道敌人会因为疲惫或者炎热,就主动放弃进攻吗?

面对陈恺的坚决态度,刘毕沅只能无奈摇摇头,他知道这次演武至关重要,只是看着弟兄们大汗淋漓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指挥使,你说其他营的指挥使看到咱们这副模样,估计会在心里面偷着乐吧。”

“正常,他们这群燕雀,安知毕巡视的鸿鹄之志。”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恺语气中是满满不屑,皇城司诸营长官皆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怎配与毕荣海相提并论。

就在两人闲聊之时,脚下大地传来了微微颤动。

“指挥使,你有没有感觉地面有点抖。”

地面抖?

听到刘毕沅的话语,陈恺蹲下来把手放在地面上,确实有着极其轻微的抖动。

几乎就是在同时,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陈恺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站起来呼喊道:“是骑兵,这是骑兵冲锋的动静!”

“上二指挥的弟兄们,敌袭,结阵!”

副指挥使刘毕沅几乎就是在瞬间发出怒吼,同时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骨朵,号令麾下将士进行战备。

原本列队整齐的上二指挥士卒们,听到指挥使发出的号令,哪怕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久训练带来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们快速收缩阵型。

只见盾牌手快速冲到最前面,把一面面大盾插入泥土中固定,第二排枪兵则架起四米长矛,呈四十五度角透过盾阵充当起拒马作用。

第三排则是手持金瓜骨朵的重步兵,他们是盾阵被冲破后的主要肉搏战力。随着西夏、金国的铁鹞子跟铁浮屠等等重型盔甲纷纷出现,传统刀剑已经很难破甲,大斧跟骨朵这类钝器成为了宋朝步兵的制式武器。

最后一排则是手持神臂弓的远程打击部队,他们在接到战备号令的同时就开始上弦,此刻闪烁着寒光的箭头齐刷刷对准了校场的大门方向。

轰隆隆的马蹄疾驰声愈发明显,校场大门方向已经扬起漫天尘土,上二指挥的将士们握紧武器死死注视着前方,很快一队骑兵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但不是什么敌袭,而是赵昀率领着护卫的百余精骑,用战场冲锋的方式杀入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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