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当一个人心心念念一件事情的时候,但凡遇到任何与这件事儿有关联的风吹草动,心思便会转得极快。
朱高煦以前心心念念想要争嫡,所以总想着在任何方面和朱高炽别苗头。如今心心念念想着设港造舰出海,朱棣不过漏了点话风,立刻便让朱高煦抓到了关键。
“别废话!”朱棣打了朱高煦一巴掌,道,“赶紧与三宝回去。一群北方人,去南方也不是易事。既然此事为瞻圻孩儿首倡,你便好好听听他的意见。心思不要太急躁,也不要总端着父亲的架子。瞻圻孩儿虽然年幼,但心思却不是你能比的!也不知道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居然捡了这么好一个孩子!”
“您这话跟咱悄悄说说就行,可千万别再瞻圻那臭小子面前提!”朱高煦苦了脸,“我倒不是总想端架子,但儿子也是做爹的人,总得留点儿体面吧?总是让一个孩童把我驳得无言以对,那怎么能行?咱也不知道这小子心眼儿是怎么长的,眼睛一转就是个鬼主意!莫不是真有宿慧不成?”
“好好待瞻圻。”朱棣前所未有的郑重,“这孩子托生在天家,是好事也是坏事。”
“爹你这话什么意思?”朱高煦疑惑道,“生在天家还委屈了他不成?”
“你记得这话便好。”朱棣却不愿多做解释,见三宝太监已经抱着舆图返回,便让朱高煦一道离开了。
朱瞻圻又一次见到了三宝太监,自然十分高兴。
“见过公子。”三宝太监笑呵呵地朝朱瞻圻躬身一礼,还是用了两年前对朱瞻圻的称呼。
“瞻圻见过公公!”朱瞻圻像模像样拱了拱手,道,“昔日一别,公公风采依旧。瞻圻还没谢过两年前公公用心关照。”
“公子客气。”三宝太监笑了笑,微黑的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看得出来,和两年前一样,这位小公子对自己依然十分敬重,并不像别人对太监若有若无的鄙夷。
“你们俩别拜来拜去的了!”朱高煦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瘫,对朱瞻圻道,“之前我进宫的时候,你小子也不仔细跟我说说具体打算,害我在你皇爷爷面前出了好大丑!如今你皇爷爷让三宝过来,就是要和咱爷俩商量一下,未来在何处设港造舰!我也不瞒你,看你皇爷爷的意思,他老人家也是想要出海的!你也别藏私,有什么打算好好跟我与三宝说说。咱们三个今天便好好参详一番!”
朱瞻圻当然知道朱棣是要出海的,而且规模宏大,乃是历朝历代官方出海最为庞大的舰队。而舰队的领袖,便是站在面前的三宝太监郑和。
至于老朱为何会让郑和多次出海,历史上有许多猜测,聚利说、宣威说、寻人说不一而足。不过朱瞻圻认为最有可能的原因,并不在本朝,而在七八百年前的唐朝。
唐朝太宗皇帝李二,杀兄囚父、玄武门事变做了皇帝;明朝成祖皇帝朱四,靖难之役夺了侄子的江山。李世民虽然被历代史书诟病私德不修,但却是堂堂正正的天可汗,历代皇帝中若评千古一帝,李世民必然有一席之地。而同样这皇位来的不是特别光荣的朱棣呢?
为了掩盖靖难之役的黑历史,朱棣也想学着李世民弄个和天可汗差不多的称呼。李世民的天可汗称号,一方面得益于强大的国力,在贞观年间对外战争的战无不胜动辄灭国;另一方面则得益于大唐帝国当年冠绝天下的繁华和对外邦人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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