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孝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了。

“少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别管了,阳哥不是说了吗,咱们不能总是把他当小孩,尤其是现在,他要是一事无成的回都城,那不是离被废不远了。”

“从前在府中少爷都是需要我们伺候着洗漱的,现在不用伺候少爷,我还真觉得有点不习惯。”

“哎呀小梅,我从一进府中就是在伺候人,这忽然不让我伺候人,我还真的有点...陈叔不会把我再发卖了吧。”

“不会的小桃姐姐。”

张天阳和赵牛出门前听见春姐她们在卧房窃窃私语,还凑上前给她们出主意。

“少爷现在去军营训练了,除了洗衣做饭,收拾屋子,你们就做些你们喜欢做的事情就行了。”

看着三个人茫然的眼神,张天阳真觉得自己生不逢时,上班什么也不用干只领工资不好吗。

“赵牛,你先去军营。”

“好嘞!”

张天阳和陈叔收拾了,揣两个包子就开始在固城里晃悠了,当年为了不引人注目,在都城中除了元孝的宅子,其余的铺子宅子都在元孝舅母的妹妹名下。元孝在固城什么都没有,不能坐吃山空,光伸手问陈老爷要钱。

“咱们老爷给的钱十辈子都花不完,为何还要找铺子做生意,况且就算做生意,老爷的人会过来打理,也用不上我们。”

“嗯,我还是觉得应该让少爷学着打理这些事情,他以后是要管理整个国家,他不懂赋税不懂农业不懂打仗不懂赚钱,怎么能行。等到国库亏空的时候,老爷难道要养整个国家的人吗,也养不起啊。”

“其实这些老爷都想过,只是我们一直都觉得少爷还小,不想让少爷经历那么多磨难。”

“可是你不放手,他永远成长不起来。”

“行了,别说了,去前面看看,你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

“我昨天从校场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地方风景秀丽,可是小麦却种的稀稀拉拉,反而是水果比较好,我们也许可以把水果送到都城去卖?”

“你确定吗,那一路上能保存下来吗,拉过去就臭了。”

“这个咱们后面再考虑,先想想干啥。”

张天阳和陈叔亮出身份令牌,顺利的走上了城墙,看着不远处的军营,看着正在训练的士兵,陈叔扭过头去,不敢想自家的孩子要吃多少苦。

“陈叔,军营的那边就是大嘴巴国了,这么些年他们就一直跟咱们打仗吗。”

“对啊,咱们老爷在那年打的最凶的的时候,还送过来许多粮草。”

“打来打去的,浪费的都是钱,伤的都是人。哎,难道我们跟大鼻子国这么多年友好沟通是因为长公主嫁过去了?”

“长公主嫁过去只是其一,其二是,他们的大皇子现在就在都城中,好吃懒做。”

张天阳站在城墙上,正俯瞰整个都城,忽然一支箭擦着张天阳的脸庞射过。

“啊!”

城墙的士兵立马放起狼烟,给军营中将军提醒。

张天阳跌坐在地上,和陈叔抱头躲在城墙下,这真是离死就差一步。

他扒着城墙往城外看,远处尘土飞扬,大嘴巴国的人骑马来了。李将军的士兵早已经出发,看起来大家好像已经习惯了。

“这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该不会让我们少爷上战场吧,打仗了城中百姓怎么办呢。”

“怎么可能,这一看就是小规模挑衅,将军把营地扎那么远,就是为了把战线拉远,而且他们就算要大规模进攻,将军能不知道吗,你怎么啥也不懂呢,你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

“我这么多年一直处理的都是家事。”

“算了先回家吧,等少爷回家,再商量一下做什么生意。”

...

元孝进入军营以后,李世召没把他当太子看,更没用把他当孩童看,他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扛着刀上战场了,随手就把他指给了白副将。这么多年白副将带出来太多好苗子,也能好好给他磨练磨练。

李世召正在摆弄沙盘的时候,有人来报,说大嘴巴国的人又进犯了,线上的弟兄们已经准备好防御了。

“那就去迎战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这样恶心人。”

“将军,他们就是想麻痹你,等你真的不出兵的时候,他们就会大规模进攻了。”

“老白,你带着人去吧,有事发信号,但是记住,别留下话柄。”

“是!”

等白副将带着人走了,李世召才想起来问自己的谋士。

“付声,老白带的是...”

“坏了!太子!把太子派出去了!”

此事的元孝骑着马朝着敌军的方向进攻,他听到耳边的马蹄声,听到风的声音,感受着真正的自由。

双方来的人都不多,白副将心里也清楚,这只是对方的又一次试探,他的人每日不停歇的在分界线上巡逻,他们试图麻痹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蠢货。

元孝在队伍中间,听不到白副将是怎么交涉的。只知道白副将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始往前冲。

元孝拿着刀在队伍中不甘示弱,抢先一步冲上前。正面迎敌,敌军的刀从他的头上砍下,他抬起头用手中的刀一挡,铁器碰撞的叮当声充斥元孝的耳朵,手中狠狠一震,他用了很大力气才把刀拿稳。

他抓了一把绑在腰间的石灰,朝面前的人撒去,面前的人没用想到元孝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被眯了眼睛,趁此机会元孝朝他的脖颈砍去。

温热的血喷出来,喷在元孝的脸上,他愣在原地,看着刀上的血,看着那人捂着脖子跌下马,挣扎片刻后就没了动静。元孝觉得此刻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一次又一次咽口水压下胃里的恶里的恶心。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一把刀又朝他劈来,身旁的少年用刀替他挡下。

“愣着干什么呢,不怕死吗!”

元孝这才回过神,继续进攻。身旁的少年被挑下马,元孝来不及思考,再一次朝敌人的脖颈砍去。地下的少年捡起来自己的兵器,翻身上马。

“兄弟,谢谢了!”

此次冲突很快就结束了,本来也只是对方的试探,但白副将要让他们知道,试探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看着敌军落荒而逃,元孝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手上的鲜血还没干,地上的的敌军也没人带走,白副将做主把他们掩埋了。

“让他们的人看看,自己效忠的是什么东西!出生入死的弟兄都能扔在这!这两个人是谁杀的,回去重重有赏!”

“报!是他!”

而白副将也是在此刻才发现,是元孝砍死了两人。

“初生牛犊不怕虎。”

嘴上虽是这样说,但是白副将的腿肚子有点酸软,怎么能把元孝带出来了。

返程的时候,白副将察觉到元孝的状态不太好。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从前的生活又都是美好的,能做到今天这样已经很好了。

“想吐就吐出来吧。”

“你...”

“我怎么知道对吧,因为我第一次也是这样,想吐。你别看脚下的地方这么普通,从前这个地方被鲜血染红过,我曾经清扫战场的时候,我的弟兄们好多都不是全乎人,那时候啊,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赢。”

元孝静静听着白副将讲自己的过去。

“咱们副将又开始讲这些了。”

“我听过,你呢,你也听过?”

“何止啊,副将喝多了边哭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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