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昙寺法会共开三日。
第一日,佛事庆典。
第二日,道慈讲经。
第三日,寺庙布施粥饭馒头。
道慈是禅宗佛子,少而神秀。
何况他生得那么好看。
佛子被拥簇在人群之中,无论是做法事,念经,亦或是坐拜,都在众人目光之下。
香雾缭绕中,齐酥与他遥遥隔着一片人群。
他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穿着袈裟的模样像是从神坛走入尘世间的神。
…
齐酥的感知力已经完全放开。
她能感应到大殿内,佛祖的金像前燃着的三根香,其中一根香灰扑簌簌的落下来。
偏殿罗汉堂,有两个农妇坐在廊殿外,晒着太阳,已经一刻钟没有动弹了。
一只鸽子落在大雄宝殿外的枯瘦树枝上,咕咕叫个不停。
整座华昙寺,像是一锅滚沸的水,吵闹得不行。
她眯着眼睛坐着。
外人看来,也只是一个好看的小娘子,抱着一只猫晒着太阳,还有些昏昏欲睡。
阿焉……
遥遥的不知何处的风里,传来女子的笑语声。
正在打盹的小娘子睁开眼睛。她怀里的猫也跟着伸起了懒腰。
小娘子把猫放在地上,拍拍它的脑袋。
“好了,我得去忙了。”
。
进了冬日大雪封山,华昙寺已有多日未曾接待大众了。
琉璃药师圣尊成道日,华昙寺将举办法会,并且还会有祈福和布施。
这消息早早传到山下。
信男子信女子们,自是一腔虔诚,早就备好贡品。还有些不太虔诚的,却也不惧山路遥远,寒风凛冽。
“啊,怪不得你们硬拖我来,想不到这佛子竟这般俊秀。”
几位年岁在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们在众位信徒之中挤挤挨挨,目光一转不转地看着和尚队列里那最显眼的人物。
“是谁说秃驴有什么可看的?”小姑娘们咬着耳朵。
“我错了,都是我眼皮子粗浅。俺的娘,要是能跟他睡一夜,明天死了也愿意!”
众人纷纷呸她。
佛前说的这是什么话?
人家年纪虽不大,功德却高深,是一位大师。你也敢肖想的?
“阿焉上回来时,不是还跟这大师单独见了面?”
几位小姑娘的目光都落在阿焉身上。
阿焉做了个求饶的表情。
“我那是摇了签,求解签文,不是单独见面!”
众人恍然,原来还有这样的法子。
“阿焉平日看着少言少语的,实则是个狡猾的。去哪里求签?”
阿焉被众人闹得不行。
“今天寺里这么多人,只怕求签也轮不到那位大师来解了。还是改天再来。”
和尚们做法,集中在佛前一片。
其他人观礼只能远远看着。再是不舍,也只能顺着人流往前。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跨出后殿门。
冷不防跟一个刚从外头进来的人撞在一起。
阿焉被撞得直往后退,幸而被同伴挽住了手臂。
“喂,你怎么走路的?”挽着阿焉手臂的,是那位说要睡和尚的姑娘,大声质问起来。
撞人的小娘子很不好意思,赶紧道歉。
“实在是对不住,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
她长得好看,声音也柔柔软软的。
好看的人总是能得到更多善意。
她都道歉了,几位小姑娘也没抓着不放。
齐酥目光落在那位阿焉身上。
阿焉也在含笑望着她。
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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