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州位于关中平原西部,是陕西西大门,素有“秦都汉关”之称,是西出长安的第一战略要地。

飞龙军用不到两天就全数抵达,在此扎营休整,等待军需准备妥当,刘备先没有理会诸将,而是先去与丰王李珙见面。

在大道上,一群唐军打扮的人,全是悲惨的衣衫褴褛的模样,跪在了道边,他们是被飞龙军前锋逮到的。

一队侍从全副武装地护卫在丰王的四周,戎装的李珙看着面容威严。

他指着北方,对使者问道,“李栖筠的安西军现在何处?”

“李司马正在渭州大营里处理军机,河西节度副使李嗣业领五千精兵亦在,他们请求丰王前往,一起商议。”那使者恭敬地说到,而后下马,手捧着铅封信件,俯身交到了丰王的手里。

听到这话,刘备皱了皱眉。

陇州往南是大散关,往西很远才是渭州,也就是说李栖筠他们离长安很远。

朝堂年初就调安西军入关平叛,安西节度使梁宰亲自挑选精兵七千统军回朝。

但李栖筠报原领兵的安西节度使梁宰被乱兵所杀。

而现在距离潼关丢失,早已过去了一个月的时光,但这众多精兵就一直窝在渭州陇右军大营,半步不肯往前。

他们呈交给朝堂里的说法,就是“等待战机”、“不可轻动”、“请容再议”。

丰王也冷笑起来,他根本都没有拆开信件,而是扔给了身边的侍卫,道:“本王奉皇命,以武威大都督之位,节制河西陇右安西北庭各节度大使,统括陇西的所有军队指挥、处置之权。”

他暴怒道:“他李栖筠什么职位,让我去主动见他?”

见到李珙发怒,那使者没有丝毫反应,依然呆呆杵在原地,继续俯身弓腰道:“陇右安西精兵皆在渭州大营,还请……”

李珙直接把话说得更加明白了:“我不去,我现在就在这里,让李栖筠和李嗣业前来见我。”

那使者呆在原地,一脸呆愣,李珙的语气也变得异常严厉,“重复我的话,让你家将军来见我!”

使者退下离去。

李珙眼神闪烁,接着,他看向跪倒的褴褛唐军们:“看你们的样子是本地陇州府府兵,怎么兵器和盔甲全无,还在这里劫掠被本王抓住?”

“饶命......我们是奉命行事。”带头的都尉眼神畏惧,他看着四周的飞龙军士卒,这些士卒都穿着色彩鲜明的外罩,和严整的盔甲,武器和旗帜井然有序,气势非同一般。

刘备安排护卫丰王的士卒的确看起来装备齐全,像个禁军——这是李珙特意要求的。

李珙意思是两军相见重在气势,破破烂烂的人家就不服你了,但其实有好面子的因素。

但这也恰巧吓住了这都尉。

“为什么在此劫掠?”李珙问道。

这都尉看着那写着“丰王珙,武威郡都督”与”领河西、陇右、安西、北庭等路节度、支度、采访使”的大旗,心生惊恐。

他心一横,对李珙说了实话:“上头让带兵去渭州,我的兵是从乡间强征的,未发粮饷,所以在此劫掠。”

“你原本的兵呢?”

“府兵戎器、驮马、锅幕、糗粮早就停发了,兵额也就是空的,现在才强征而已。”

刘备上前一步,问道:“府兵介胄、戎具藏于库,战时取之,你们的兵器呢?”

“哪有什么介胄、戎具,上头给了我弓矢、横刀三十把而已。”这都尉苦笑道。

“陇州皆是如此?”

“大半都是。”

李珙冷哼道:“怎么败坏到这种地步。”

刘备倒是丝毫不惊讶,李林甫改革兵制,为省钱不给地方折冲府发军备、驮马、锅幕、军粮等,仅让保证兵额和官吏,但不发足粮饷怎么保持,绝大多数折冲府都在吃空饷,等到朝廷有令时,有的折冲府重新招募,有的干脆直接抓壮丁凑数而已。

刘备之前的府兵也是这么征募的,只不过吸收了从洛阳败退的精锐而已。

李珙继续发问:“你奉何人之令?”

“陇州府折冲都尉段秀实之令。”

“收到的命令是什么?”

“征集青壮之民,送往安西兵大营为其补充。”

“此事关内节度使王思礼知情不?”

“额,应该不知……”

“放肆,谁让他们擅自合陇州兵了,他李栖筠只是个行军司马!谁给他的权力!”李珙血气方刚,抢先喊叫起来,吓得那个都尉连忙跪下。

“这……这是,这是我家段都尉和李司马商量的啊,与我无关啊!”这都尉吓得哀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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