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云峰今年23岁,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弟弟晁云盖,兄弟两人原本是清江浦码头上的力夫,前两天有一家叫华夏公司的举着牌子到码头上招人,待遇好得不行,虽然同乡们都说也可能是骗子,但兄弟两人实在受不了在码头上有一天没一天的活计,两人累死累活也只能勉强糊口,但自己家里还有老父母、小弟小妹、老婆孩子要养,想想这样下去不行,还不如趁着年轻去博一把,兄弟两人都报了名。
两人坐着船沿着运盐河慢悠悠的走了三天,又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了海州城外。有工作人员一一给他们做了登记,他被分去了农业公司而他弟弟则被分到了建筑公司,两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签下了合同,兄弟俩分道扬镳,各自被自己的工长给带走了。晁云峰被分到了新坝镇附近的一个农庄,据说总共要开垦3000亩地,但目前不过30来人。晁云峰也算是个精明人,很快跟工长混熟了。
工长姓吕名扬,今年30出头,据他自己介绍是从3000里外的贵州过来的,路上就走了40多天,听吕工长这么一说,晁云峰倒觉得自己家离得实在是近。在吕工长的言语中,晁云峰也逐渐了解了华夏公司,吕工长两年前也是不文一名的穷光蛋,原先是个军户,逃到了华夏公司控制的地盘,也就是给华夏公司种田,后来跟着李神仙慢慢学会如何种田。
晁云峰好奇的问道:“这种田还需要学吗?祖祖辈辈不都是这样种的吗?”吕扬笑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跟你想的一样,后来看了李神仙的手段才知道种田也是一门学问,你知道吗?在李神仙种的试验田里,稻子可以收十石,麦子可以收5石,你知道这土豆能收多少吗?20石!”吕扬晃了晃手中的土豆块,看着晁云峰张大的嘴巴,得意的说道:“我还在那里学会了认字,评出了三级技术员,呵呵,我现在的月薪你知道是多少吗?”晁云峰摇摇头。吕扬得意的说道:“6两,加上出差补助,我每个月可以拿8两。小晁,我看你挺能干的,而且还认字,跟着我好好学,我总是要回去的,到时你来接我的班,过两年你也评个三级技术员,每月也可以拿十两,你呀抓紧把家里人都接过来,在这里过活不比在家里混吃等死强?”
晁云峰好奇的问道:“我家里老老小小的,华夏公司也要?”“怎么不要?现在华夏公司正缺人,你爹不到50吧,可以跟你一样来种田,也是一两一个月,你媳妇也可以来种田或到织布厂做活,至少也是一两一个月,你小弟不是14了吗?可以去参加护卫军,也是一两一个月,你妹妹12要进学堂,你儿子4岁可以进幼儿园,你妈在家操持家务带你女儿,你想想,你们家一共每月至少可以挣6两银,家里只有两口人吃三顿,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而且,你看你识得几个字,这段时间再好好学学,过个三个月定级的时候定个一级技术员没问题,这就至少可以拿到3两每月了,等明年秋收后我也要回贵州了,到时你接替我的位置,至少可以拿到4两半每月,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现在这里缺人,有政策拉来一个劳力奖励100文,你回去把你家里人都拉来,这人头费就能拉好多钱了,别人懒得跟他们说,你去的话还有人陪你去,连路费也不用出。”
晁云峰说道:“真的?那我赶紧回去,吕工长这事要跟谁说?”吕扬道:“你跟我说就行了,我给你汇报上去,公司会安排人跟你回去的。”
三天后,晁云峰和两个华夏公司工作人员一起回到了自家所在的剡城县晁家庄,这两个工作人员一个是借调的小吏崔永,一个是华夏军的岑永强,三人一起走了三天,倒也算成了好朋友。
到得晁云峰家中正值傍晚,晁家正准备吃晚饭。见到大儿子跟着两个陌生人回来,晁父吓了一跳,以为晁云峰犯了什么事了,直到晁云峰说了情况后才放下心来。不过对于抛弃家中的田和房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生活,晁父本能的表示了反对。
毕竟出门千般好不如在家老,老人对于离开家乡总是很抗拒,特别是祖坟都在这里,更是让人不得离开,中国人吗,什么可以不要,但祖宗不可以不要。不过晁云峰也是很费力的说服着自家父亲,并且说再怎么着都得先考虑活人的生活,如果活不下去使祖宗没有传承那才是最大的不孝。再说,虽然祖坟迁不了,但牌位还是可以带去海州的,一样可以祭拜。再说海州离得也不算远,到时有钱了,还是可以回来祭祖的。
最终晁父看着面黄肌瘦的几个小孩子,还是点了头。晁云峰见老爹点头,松了一口气。晚上趁着村里人都在,晁云峰走访了几户亲戚朋友,说服了三户人家,一共十八口人跟着一起去海州,还有三户人家在观望中,答应如果这季秋粮收成不好,就来海州找晁云峰。
晁云峰心满意足的在第二天带着20多口人出发前往海州,路上,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万一那华夏公司说话不算话,那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但事已至此,再担心也已无用,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新坝农庄。
结果却是极好,华夏公司不但如约给了他二两多银子,他找来的劳力还都安排了工作,13-15岁的人也都如约进入了华夏军,8-12岁的人进了学堂,晁云峰放下了心事,一心一意跟着吕扬干起了农活。
毛延庆回到了海州,不但带回了招聘的2000余人,还解决了钢铁厂的原料问题,让沈玉飞大喜过望。当天就带了毛延庆去云台山过夜,准备看第二天的日出。
两人找了一个好位置,搭了个帐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知道吗?本来这次你的小妻子也被徐朝纲安排过来跟你成亲的,不过你那小妻子倒是挺有个性的,说是要跟着芳芳学财务管理,以后当个银行家,他们三个人现在一到下班就形影不离,特别是在芳芳的忽悠下都想当女强人,说是不能依附在男人的身边当个花瓶。我家那个天天拉着一帮女孩子军训,说是什么中华女子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以后要当一个女将军。”毛延庆闲说着黄草坝的事情。
“你那小夫人不是在排剧本吗?什么时候又跑去当兵了?”沈玉飞好奇的问道。“还不是芳芳怂恿的,那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我家那位被她忽悠得天天穿着军装,手下足有一个连的女兵,还经常磨着成效要编制,这不我来的前几天,成效给了他一个华夏护卫军第一女兵连的称号,她现在干劲足得很,又磨着陈博装备了十几支枪,天天在练打靶,那弹药消耗比正规军还高,把陈博心痛得,呵呵!”毛延庆笑着说道:“不过你那小妻子也不惶多让,芳芳说她胆大心狠,真要给她当银行主管,弄不好会比后世那些银行家更黑呢!”
“不会吧!看着挺纯的一个小姑娘呀!”沈玉飞吸了口气,说道。
“你跟她说过话吗?看是看不出来的,你没见原先柔柔弱弱的那个白依依还能想着去当兵呢?女人都是多面的,你看到的一面肯定不是她最本质的一面。”毛延庆说道。
“算了,不说女人了。你说以你的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这大明朝是不是烂到骨子里不可救药了?”沈玉飞问道。
“差不多吧!贫富差距巨大,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很多人已经维持不住生活了,可是对他们的压榨还没有停止,我所接触的精英都没有意识到最终推翻统治阶级的肯定是这些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民,虽然也有个别人怀着悲天悯人之心在那里呼吁重视百姓的生存,要减税赋,但我觉得其中的政治意味要更强一些。另外我接触到的官员党派斗争色彩太浓,虽然一直以来政治路线斗争都是很残酷的,但明朝的官员只要不是同一党派无论做什么都要反对,这跟后世那个小岛的政治环境差不多,嗯,甚至更为恶劣,因为那小岛至少有那么几年是由一个政党说了算,而这大明朝却是几方吵得不可开交,做什么事情都不顺畅。”毛延庆说道。
“是啊!政治生态非常恶劣,决策机制太差,执行机制又多有挚肘,最关键的是在这个年代祖制是政治正确,任何改革都寸步难行,强如张居正也象王安石一样人亡政息,最终也象北宋一样折腾亡国。”沈玉飞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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