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往常耗时更久的午餐结束后,徐洛魂抓起还沉迷在温柔乡中的叶繁星,回到道场,开始下午的对练。

因为叶繁星的进度有些出乎意料地快,所以孟玥干脆推翻了之前的安排,原本下午的快乐对练时光,让给了两人,自己则去教导干细娥酿制清溪流泉。

孟大小姐快乐地揍弟弟时光,也就只剩下了早餐前的起床晨练。

她深感,自己,为这个弟弟,真是付出太多,牺牲太多了,每天晨练要多打几拳找补回来。

至于其他日程,还是不变,每个住在孟家大院的人,都必须干活,除了她之外。

孟家大院,道场内。

叶繁星手中拿着竹剑,大气喘得如破洞风箱,身上的短打,早已湿透,滴滴答答,往下流淌着辛勤。

午后到现在,还是被徐洛魂一剑一剑的KO,连迫使他移动脚步都没有做到。

每一次徐洛魂打倒他后,都会点评他的不足,和击中自己的办法,他也很用心地铭记,并在下一次进攻中注意优化使用。

但是,脑子告诉他,嗨,我已经知道了。身上的疼痛,一次次反驳,不,你还不知道。

他已经努力地调整呼吸,可肺部着火一样压榨身体,逼迫他一次次大口呼吸,贪婪攫取外界的能量,完全做不到屏蔽外呼吸,让身体自己呼吸,点燃气。

他也细化自己的步伐,缩小步距,调整步频,判断合适的攻击距离,但是每次都只被一击,就脚步踉跄,栽倒在地。

他也有开动脑筋,进攻前做各种细小动作,隐藏自己的真正攻击目标和攻击线路。然而,这正是不死印法的强处,所以每次都遭到徐洛魂的迎头痛击。

他猛然摇头,抛开以上繁杂无意义的思绪,集中精神,专注眼前的对手。

徐洛魂眼中,原本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站都站不稳的叶繁星,突然埋头前冲,也许体力不支,不是最快速度。

瞬息间,徐洛魂通过前冲的古怪动作,和叶繁星的右眼不停扫视的方向,右脚肌肉暗暗蓄力等异样,判断出了叶繁星前冲是假,真正杀招,应该是途中右变向,来到徐洛魂左侧,右手持有的竹剑向左顺手横刺,从自己身体的左腋窝下突然杀出,争取一个出奇制胜的时间差。

短短一瞬间,叶繁星动作还没做出来,徐洛魂就通过运转不死印法,对叶繁星的查看,得到了以上复杂的攻击预判。

接着,相应的迎击方法,也就顺势而出。

虽然因为不能使用杀伤力大的招式,不能瞄准脆弱部位,不能动用最擅长的气和神,脚也不能移动,剩下的可供选择少之又少。

但少,意味着依然存在。

叶繁星冲刺,右脚重重踏地,积蓄的力量猛然爆发,身体微侧,向着预设的方向,由脚部产生的力量推动着飞去。

然后,誓约,一截黝黑如同死去的木头,横亘在他的飞行轨迹上,极速接近。

“这样的距离,已经超出了手和誓约的长度,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誓约,结结实实撞在胸口处,借着反弹力,飞回了徐洛魂的手中。

距离不够,那就把剑丢出去,使用飞剑跨越,以技巧出其不意。

叶繁星眼前一黑,呼吸的气被打断,堵在了胸口,吐不出去。

除此之外,所有知觉都已丧失。

“又输了。”

“怎么会输了。”

“我怎么能输了。”

“我输了的话,姐姐……”

黑暗淹没,没有一丝丝涟漪。

然后,叶繁星睁开了不知道是什么器官,这绝对不是眼睛,看着,不,应该是感受着,一片黑暗。

他摸不着头脑,名副其实的摸不着,黑人问号。

“这,什么情况?”

因为黑暗中,他没有身体,仅仅只是一个可以思考的意识在这里。

同时,他还能清楚地感受到,在这片黑暗之外,自己身体的疼痛和疲惫,还有身体应该是胸间的位置,那口被打断,被困住的气。

福临心智,他想起徐洛魂今天强调很多遍的话语:

“停止外呼吸,让身体自己呼吸,点燃气。”

他开始尝试,一点点牵引,远在不知什么地方的身体里,那口被困住的气。

随着努力,气开始被引动,从身体里流淌出来,流向这边这片黑暗。

另一个地方的身体,传来舒畅的感受,而他这个不知道算什么的意识,努力牵引着流进这片黑暗的气,使其逐渐显形,幻化。

黑暗中,出现一点小小的火苗,闪烁,微亮,毫不起眼。

但是,叶繁星通过独特的视角,发现,黑暗越黑,那火苗,越是浓烈。

直到,整个黑暗,都被火苗点亮,燃烧!

——————————

徐洛魂看着被击飞出去的叶繁星身体,感知了对方体内的气,暗叹:

“又失败了吗?”

倒也没有太过什么失望。

叶繁星昨天才刚刚开始出现气的征兆,能稍微对抗血影。

今天就觉醒了神,虽然浅浅的,处于失控中,依然勾连出了干细娥心底的悲,就像血影勾连恐惧一样,天赋已然骇人。

如今连半天的锻炼和控制时间都没有,就指望他能在自己指导下,自己控制住体内的气,然后完成击中自己的任务,确实强人所难。

毕竟,自己在这个阶段,在师傅的帮助下,花了多久?

好像是一个月?半个月?,还是十天?

记不住了,只记得师傅打的好痛快,自己好痛,好痛,痛到记忆都模糊了。

“老徐,有客人到了。”

孟玥的娇呼声唤回了徐洛魂的注意力。

循声望去,道场门口出现一大一小人影。

小人影,不用说,孟家话事人,孟玥孟大小姐。

孟玥咬牙,感觉徐洛魂背地里说自己的坏话。

大一点的那个人影,是个陌生的女尼。

是的,来人,是个尼姑,风尘仆仆。

因赶路而显得有些灰败的黑色僧帽,黑色僧袍,将身形遮掩得严严实实,连右手持有的长剑,其剑柄和手掌,都藏在袍后,周身只露出一张脸。

那张脸,很秀。

恰当好处的细眉,不渲染,不夺目,但刚好一抹。

朦胧晶莹的秀眸,是汪幽深的潭水,澄澈而神秘。

鼻梁小巧,嘴唇柔滑,刚好镶嵌在一幅山水画上。

然而,那张脸,很悲苦。

细眉上,染上白霭风霜。

秀眸里,透着心死哀默。

脸颊的肌肤,层层干裂,失去应有的活力。

这是一张矛盾的脸,集秀美与枯败一体。

徐洛魂心里猜测着来客身份和目的,对大小姐拱手作礼。

外人在场,礼数不可废。

“大小姐!”

孟玥手一摆,郑重介绍道:这位师太,从峨眉而来,法号了零。”

继而转向来客:

“了零师太,这位是我孟家门客徐洛魂,乃是当事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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