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足立区的老旧公寓。

司无月换完鞋刚走到卧室,连已经有些潮湿的诘襟制服外套都没脱下来,只是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纽扣,便毫无防备地向身后仰去,直直地瘫在了床上。

虽说暴雨天里,不管怎么注意不要踩到泥泞的地方,他的鞋子都无可避免的有些脏了、一身诘襟制服的裤脚和袖口也都被雨水给打湿……

原本有着过度洁癖的司无月,平日里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理鞋子、换洗衣物。

但是说实话,

他今天真的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放松一会儿。

毕竟,

这一整天里,他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从最开始,亲眼目睹那个女生因为“鬼来电”的规则在自己面前坠亡的时候,司无月的神经就已经紧绷了起来;

再到后来,他在五鬼助真琴的面前现身,“梦男”怪谈又出现了问题……

偏偏在这个时候,“鬼来电”的死亡规则又莫名其妙地找上了自己……

最后,他还要时刻防备着五鬼助真琴这个“情报工具人”,是否别有目的、或是会对自己说谎。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暗中约好了一样,堆在了今天下午一起找了过来……

一件接一件地,让人应接不暇。

虽然暂时,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偏偏都赶在了一起,还是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总是感觉有些疲惫。

所以,

眼下重新回到家后,司无月只想放空大脑,安静地休息个十几秒钟。

但是此时屋里并没有拉上遮光帘,看着外面晃眼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自己的脸上,司无月本想放空一会儿的大脑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活跃起来。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五鬼助真琴的面容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

“那么,第三个问题。”

意识到“玩具修理者”这个诡异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无法找到,甚至,自己都不能放心地用它来复活心楽……

所以,司无月对于这个诡异的关注度骤然下跌,只能暂时把它丢进了备忘录里,等先把摆在眼前的这些事情一并解决之后,再做打算。

于是,在心中默默地按照重要程度,把接下来的行动排完序之后。

紧接着,司无月终于问出了眼下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你口中的‘官方组织’,以及‘东京都的通灵者圈子’,又是什么?”

似乎对于司无月会问这件事情早有预料,

又或者是她很早就想着,向眼前的男生解释这件事情,但是由于司无月那句“我问,你答”定下的规则,她才没自作主张地开始啰嗦。

所以这个时候,五鬼助真琴连一丁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一股脑地交代了出来。

“后者的话,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东京都所有通灵者们的社交圈……”

“由于世界上有诡异这种事物的存在,不仅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旦遇见了就有很大概率因诡异不可抗力的规则而死掉……”

“对于一众通灵者来说,诡异同样也是极大的生命威胁。”

“虽然诡异的规则只有诡异才能抗衡,能够借用诡异力量的寄灵者和契约者们,按理说同样也可以抵抗……”

“但是这种抵抗,也必须是建立在对于所面对的‘诡异’规则情报有一定了解的基础之上的……”

“毕竟诡异的规则千奇百怪,一旦遇到了陌生的诡异,在完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即便是实力很强劲的寄灵者或是契约者,也有很大的概率会死于诡异的规则。”

“所以,在这种状况之下,东京都……”

“不,应该说是整个霓虹的通灵者,从镰仓时代开始就有了联合起来报团取暖的意识……”

“最开始,主要是通过互相交换情报,来增加单独通灵者面对诡异时的存活概率……”

“直到现在,一些已知诡异的情报、以及涉及到诡异的常识和经验,在东京通灵者圈子里都已经是属于公开的了,甚至,每一个通灵者在名义上都有义务去向新人共享这些情报……”

“所以,我才会说……像这种简单的事情……”

“绝对不能算作是——”

“我对于司同学你,两次救下我的报答。”

“也就是说,通灵者圈子其实是一个情报共享、互帮互助的团体?”

司无月低下头,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不停地敲点在额颞的太阳穴上面。

虽然一开始,他就对“通灵者圈子”的内部构成有过一些猜测,但是真正听过五鬼助真琴的介绍时,他还是有些许的诧异。

要知道,人性的本质就是自私的。

尤其是在得到“诡异”这种强大力量的初期,可能平日里很和善无私的人,也会被突然间获得的强大力量冲昏头脑,开始自命不凡,自认为是世界的主角。

“敌人越反对我,越说明我做对了;朋友也开始反对我,那么他就是敌人!”

即便,那些人还没到这种程度,也十有八九要开始不吃牛肉了。

而对于这种想要打破规则的新晋通灵者来说,

其他通灵者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

再加上通灵者们能够借用的“诡异”规则,对于人来说本就不可抗力,哪怕是经验老道的通灵者前辈,在不知道“诡异”情报的情况下,也有很大的概率会被新晋通灵者的“诡异”规则给阴死。

所以,对于新老两辈通灵者而言,对方的存在都是极大的威胁。

猜疑链成立!

在这种局面下,通灵者的世界里竟然没有发展成像“黑暗森林”那样,一旦暴露自己就会被群起而攻之,直接被消灭在萌芽阶段的社交准则。

反而还能稳定的发展成共享情报、互帮互助的团体,甚至主动地向新晋通灵者公开诡异世界的常识……

即便是在有着“诡异”这种对于通灵者来说,强大的外部威胁存在,这种情况也是怎么想怎么匪夷所思。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这些人一开始真的会报团取暖共享情报。

可在初期,一旦有人萌生利用假情报白嫖别人拼死获得的真情报的念头,那像这种组织形式松散、甚至连正式组织都算不上的社交圈子,可能就已经开始从内部瓦解了。

怎么会发展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东京都通灵者的圈子能够存在,除了交流情报方面的因素……”

“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五鬼助真琴这才意外地点了点头,似乎完全没想明白司无月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是这样的……”

“东京都通灵者圈子能够存在的另一点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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