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为我等父辈牺牲的......英雄!”

胡往之站在一侧,在桌案上捻起三支香,放在烛火中烧了许久:“这么说,我今天也该拜一拜他咯?”

“随你。”

“自然得拜,若没他这点血脉,这世间也就没我这个人了。”

胡往之双掌合十,夹住香尾,鞠了一躬。

插上香,他退了一步,再三叩首。

这一拜是敬的不是自己的父亲,敬的是当年为护生灵甘愿牺牲的洛川侯——胡开。

这个在记忆中缺失的父亲,他的心中对他并未有多少感情,但看着如今这天南海北仍有人记着他,为他供奉香火,说明当年他这条命没有白死。

起身后,胡往之靠在门框边的柱子上:“郭大哥,裴匡如今暴露了,估计往后一段时间不会太平。我要去岭南各地处理教务,及时止乱。别人我暂时信不过,希望你或者你们能帮我!”

“世子,我没记错,来这儿之前,你是凌云阁弟子吧?”

“记名弟子而已,没资格入阁。”

“这些天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为何入教?”

胡往之低着眉头,漆黑的瞳孔在昏黄的火光下左右摇摆着,但还是决定对于这位未来的‘自己人’坦白,既要取人心,那自己便不可有违心之举。

“其实我这不算入教,算是与张教主合作。至于目的,我有很多,救人、查案、报仇,多少都有点。你想知道哪个?”

“报仇?世子若要复仇,岂不是要遂了右护法的意起事反了这李氏朝廷?”

“生父之死,我未查清其中缘由。还不到时候,但义父之死的仇人就在眼前!”

“义父?”郭理猛然回头:“你要杀的是右护法?教主知道吗?”

“张教主知道,而且我早晚要走,为了节制教中的红巾卫,这是最快的办法。如今的情形他既然能想到断臂求生,估计情况有多严重他这个当教主的比我清楚。至于怎么留退路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管不着。”

“教主策事,向来无遗,我等尽力去做便是。”郭理抿了抿嘴,直直地看向那无字牌位,而后转过身,猛然向着胡往之行礼叩首:“郭理愿从世子行事,不论生死!还望世子不辱先辈之名!”

“不必如此,往后行事之时若有所疑虑,大可穷原竟委,不愿从事你可自离去,我不强留。”

胡往之将人扶起:“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位滕庄主的身份了吧。”

“他是「良家子」令使,赐号「赤心」。”

胡往之有些意外:“官家的人?看来已经盯上岭南了,那你之前还这么信任他?”

“这我也是昨夜方才知道。这轻烟舫以往每次靠港,城中便会有良家女子失踪,当时是滕青从那些人手里救下了仁儿,您也知道的,这要是被带上轻烟舫......”

“为何不通告教内?”

“之前轻烟舫停靠雷州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教内真着力严查,早就能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所以你从那时起就怀疑教中有内鬼。”

“起初我也不愿相信,但事实胜于雄辩。昨夜若不是我们三人在船上大闹了一番,仅凭圣女策划的行动只不过是毁了那一艘楼船了。裴匡不会暴露,罪魁不会身死,楼船再造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万八死了?”

“恩,滕青杀的,一剑封喉生机已断。现在尸体估计在海里喂鱼。”

“妈的便宜他了!”想到昨夜阿梓在铁笼中的惨状,胡往之嘴角一抽,恨恨道:“那现在滕青他人呢?”

“昨夜他被圣女带去见教主了。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圣女应该不会为难于他。至于教主......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他露面了。”

胡往之没再多问,对于那位张教主的盘算,他也没有头绪。

如今既无外援,又打算借自己的手断去教中最为重要的臂膀,很难想象他究竟有何底牌来对付即将到来的「良家子」。

“里面两位,再不出来饭都要凉啦!!!”

少女清脆的嗓音打断了沉思,郭理无奈地摇了摇头,与胡往之二人相视一笑便推门而出。

“来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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