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中,花草飘香,各类药材溢散混合而成的气味带着些许宁神的功效。
原先被颜轻雪扶着下了擂台的胡往之此刻却是拽着她的手进门。
罗阎迎面看到二人,也不及洗去满手的血,依旧顶着他那锃光瓦亮的秃顶脑袋就绕着两人转圈,一双不自觉间透露着煞气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不断地上下扫视着。
“哟呵,这小子恢复得挺好,来的时候躺床上还一脸要死的模样,这会儿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颜轻雪已经见过这位,也是恭敬地行礼:“罗师傅好。”
“您......就是罗师傅?”
胡往之有些难以适应,不光是因为这位面相凶狠,自带煞气,而他仿佛能感觉到这位并不是用看人的眼光看自己。
怎么说呢?
他像是在看一具非常有研究价值的肉体。
“不然呢?难不成这儿还有其他人叫罗阎?”
罗阎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的怪异,轻笑着打趣,顺便走到一旁的水池里冲去手上的血迹。
“忘了忘了,因为之前替你医治的时候受了点启发,我刚在做改良的法子,所以找了几个刚入「兑」门的小子来试验了一下,别在意。”
听了这解释,胡往之脸上更是一抽,不过心里勉强算是松了口气:“罗师傅,轻雪姑娘手上受了伤所以找您来看看。”
“来,手伸出来让我瞅瞅。”
颜轻雪不情愿地伸出双手,而见到手上那一道道焦痕之后,罗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很严重吗?”胡往之急着问道。
“伤在人家身上,你急什么?”罗阎反怼了一句,随后问颜轻雪,“手上现在还觉着痛吗?”
“没,就是有点麻痒。”
“没什么,对方的气劲还没练到家,这伤也就比一般的烫伤严重点,敷几次药就好了。”
罗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说话间便从一旁的陶罐中掏出了几味浸了许久药材放在石臼里捣碎,在纱布上铺好后缠在了颜轻雪的手上,吩咐道:“伤虽无碍,但会留疤,得过上几个月才会消,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胡往之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颜轻雪躲着胡往之的视线,开口言语冰冷。
“胡往之,那天我话说的够清楚了,你我恩怨两清,不需要你护着我。我曾是无心楼的人,如今能有这样的待遇够知足了。他人有再多的成见我也会用行动自证。”
“轻雪姑娘,这不只是护你,也是在防止后来者与我一样误入歧途。我孑然一身,自无能力没有牵连他人,但其他人不一样,若是真让他们动用师门势力,那就真的麻烦了。”
说到这儿,胡往之无奈摇头:“这是对我自己原则的践行,换做他人我亦相帮。”
“冥顽不灵!”
颜轻雪明白和这人说不通,当初追杀自己的时候就是如此,眼下自己是不可能动手了,也只能嘴上骂道,“阎师傅,你还是给他治治脑子吧。”随后匆匆缠好纱布,转身就走。
一旁的罗阎清理着药渣,听着这俩小年轻的争吵,倒是觉得好笑:“嘿嘿,小子,吃力不讨好吧。人家无意,何苦执着?你这护花还得被刺蜇。”
“她于我有换血之恩,这是我胡往之欠她的,不论有意无意。”
“知恩图报自然是好事,但你这多少有点急于求成。”
一番调侃并未让胡往之的脸上流露出不悦,只是略显失落地问道,“阎师傅,您觉得人能转变别人对他的成见吗?”
罗阎收起笑颜,板起那张满是伤疤的脸,沉声反问:“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小子,这世间没有白来的善意,何况是有错在先。如若不做出偿还,我单是出身罗刹军这一条就够被白笙那小子送去见真阎王了。”
这话说出口,胡往之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罗刹军,那可是十年前勾结突厥,血洗了北部边境数十个军塞的叛军。
甚至朝廷对其都束手无策,最后由凌云阁的老阁主出面剿灭的。
里面的人几乎都是死罪加身,在这凌云阁中能见到活着的着实有些难以置信。
对这小年轻的反应,罗阎倒是见怪不怪,比这反应更大的人多了去了,转眼又是喜笑颜开。
“怎么?吓到了?”
“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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