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风丝毫面子都没给,反手一刀便拍在了北魁的小腿肚上:“躲什么躲?我刚刚这一刀下去还能砍到你不成?看看别人,连身子都没有抖一下。今天才第一天,都给老娘消停点,过去坐下。”

北魁瞪了胡往之一眼后也只能撇过嘴,老老实实地跟着一众弟子坐在了校场的台阶上,揉了揉自己被拍红的小腿肚。

胡往之算是松了口气,躬身行礼。

“见过宁师傅。”

宁如风走过胡往之身侧拍去落在他的肩膀上碎石,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想起眼前少年的名字,只好问道:“为何只是站着?”

胡往之拱手答道:“阁主交代过,记名弟子入门只能旁听。”

宁如风得知身份,也是反应了过来:“胡往之?白笙与我说起过你的情况。既然如此,我再问你,方才我出刀,你为何不避?”

这话倒是让坐在旁侧的弟子注目,纷纷看向地板上那道触目惊心的沟壑。

方才那一刀要落在人身上,就凭他们的本身,就算是做好准备调动全身气劲以抵御,就算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胡往之淡然答道:“「刀兵,杀伐之器也;戮人,必有杀伐之意。」宁师傅出刀只为劝阻,自不会伤人,晚辈说没错吧?”

宁如风喜色露于言表,往年门中的男弟子个个都带着一身的草莽气,今年倒是难得来了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弟子。

“呵,看来还念过几年书,《兵器总要》背得挺熟。我不管白笙怎么说,「离门」不在乎这些条条框框。你既已入我门下,该教你的东西,一样都少不了。”

“多谢宁师傅。”

两人一阵寒暄,一旁的北魁自是感觉气氛不对,这小子一记名弟子似乎挺会来事,宁师傅要是另眼相看,往后在门内自己要是再找他麻烦岂不是讨打。

于是他赶忙插话转移话题:“宁师傅,我们这学刀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胡往之也是应声回望,除去自己和北魁,教场上只坐了堪堪九位弟子。

想到先前在外面的主校场上的弟子有近百人。

刀又不是什么偏门兵器,就算是阁中八门平分,也不该只有这些人。

不过宁如风倒是不以为意。

“刀枪棍剑,其中刀易学,且实用,江湖中习练者以草莽居多,足以自成一派者更是寥寥可数。”

这点胡往之走镖多年,倒是深有体会。

以他所见,习刀者多是似他这般的镖客,官府指定的军户,商队的武行以及底层的捉刀小吏。

毕竟这类人平日里的活计就是在刀口舔血。

寻常门派弟子身负武学,又有师门靠山,出门在外除了要防着点仇家,哪还能遇上什么生死险情。

“棍者,虽为百兵之祖,但防身有余,杀伤不足,持棍者也多为习枪者。而枪......依《大同律》:非在册军户,私藏胃甲、弩、矛、槊、具装者,以律当斩。”

说起这个,众人皆笑,就因为这条律法,阁内「坤门」授业也得都是以棍代枪。

几名弟子又有人发问:“宁师傅,那用剑的凭什么这么多!”

“用剑者,多数人无非仰慕当年「沧浪大侠」的英姿,亦或是自诩风雅之辈罢了,又有几人真能成一代剑侠宗师?”

北魁也是不记打,随口接茬道:“哦?那阁主他算不算自诩风雅之辈?”

宁如风目光一横:“小子,凌云阁的周天院可不是你们南石帮的漕船甲板,白笙的剑轮得到你来评头论足?再敢胡言,明天就是北斗妹子亲自上门求情,我也要把你轰出山门去!”

北魁也是很自觉地闭紧了嘴,脑袋点得跟只啄木鸟似的。

“好,闲话少说,这入门考校要是过不了说再多也无用。”

说着,宁如风伸手催动气劲随手虚抓,一根与常人一般高矮粗细的木桩便墙角的杂物堆里拽了出来,立在了众人面前。

“我给你们的考题很简单,一个字‘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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