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二人当众叙了年齿,当尔朱英娥祖父都嫌老的尉彝理所当然成了义兄,只有十四岁、虚岁十五的尔朱英娥为义妹。之后,他俩按照流程,一本正经的烧黄纸、上香烛、斩鸡头、喝血酒,结成了兄妹。
尔朱英娥拜过义兄、拜过义嫂,兄妹俩一起拜了身坐主位、一身红的叔父尔朱袭。
等到兄妹俩入座,轮到面色惨白的尉豹和尉瑾跪拜长辈。
观礼的普通老百姓单纯纯朴,心中没有那么多龌龊思想,浑然不知这场看似美好的典礼隐藏着很多肮脏东西。当他们看完只愿让他们看到的美好一幕,全都信为以真。待到“庄重肃穆”的结拜典礼结束,尽皆送上美好祝福,而后在士兵的劝说下,有序离开。
受此影响和激励,他们倍受感动、他们觉得世间仍有真情在;一个二个都是兴高采烈、斗志昂扬的返家中,然后拿起农具牧具,奔向充满希望的田间地头。
送走观礼的军民,一群人在大群士兵护卫下,从容不迫的返回了官署;一过前院,尉氏父子立刻就被一队士兵押往官署里的大牢。
看到这一幕,尔朱英娥一时五味杂陈、心头十分难受。
她闷着脑壳来到一座靠水水榭坐下,她神情黯然的长叹一声。眼看着四下无外人,她卸下心防,怅然的自语道:“看着观礼的热热闹闹的军民、听着他们由衷的声声祝福;我差点都以为是真的结拜。可现在,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彻头彻脸的无耻的大骗子,我骗了所有人,心里好难受、好想哭。”
说着说着,尔朱英娥眼圈泛红,声音也略有几分哽咽;只是她比较坚强,竟是把盈睫泪珠生生控制住了。
伴在一旁的卫铉无言以对。从理性上说,他这场算计绝对没有错,可是尔朱英娥柔弱难过的模样,让他也难受和心疼起来。
尔朱英娥又是一声长叹,她抬眸看向卫铉,见他也跟着惆怅黯然,且脸上还流露出了后悔、怜惜的复杂神色,反而强笑着安慰起了卫铉:“卫郎,我都懂;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红着双眸道:“我是大都督女儿、卫家未来主母,以后尽力回报衷心祝福我的百姓就是了。”
这小头懂事得令卫铉心疼、心碎,正要出声安抚,却看到尔朱英娥流下了大颗大颗眼泪,忽然放声大哭:“呜呜呜呜……可我就是想哭,拼命控制都控制不了……”
“噗嗤”一声,卫铉喷笑出声。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笑,笑的时机更加不对,此时应该怜惜、应该安抚;而事实上,他也很愧疚、怜惜、心疼……可刹那之间,这类情绪全跑没了,此刻只是想笑,拼命控制都控制不了。
尔朱英娥哭得正过瘾,忽然看到卫铉笑得双肩耸动,浑身抽搐,心里居然不难受了;她睁着一双泪水蒙蒙的双眸、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看卫铉,在没有收到脑子回馈出信息之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继续哭、还是发怒?
抹一把眼泪,闷头就走掉了。
卫铉瞠目结舌,不解其意,随口就说:“怎么就不哭了呢?”
尔朱英娥又气又羞的蹲下身子,从路边抠出一块半干不湿的泥巴狠狠的砸在他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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