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加的蓝眼睛里,蕴藏着一丝悲哀。

“我从小在修道院里长大,是个被修道院院长好心养大的孤儿。很久之前我也曾听说过,买卖年轻奴隶的传闻,但那时候战乱还尚未爆发,所以这都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在我小的时候,就连坎特伯雷的乡绅,在听神父解释过这件事的罪恶后,也都以买卖奴隶为耻。每家每户,都以自己庄园里有着数量最多和最富有的自由民为荣,认为这样更能确保他们在死后升上天堂。”

“因此那天在市场上,我是真的感到很惊讶!”

“我不知道那些奴隶是从哪儿来的,因为当时战报还没传到伦敦堡。但就在我四处张望的同时,那批奴隶的主人打着马鞭驱赶着那些无辜的孩子,正好走过我和卖鱼小贩站着的地方。”

“我……从没见过那么骇人的景象!”

“孩子们……他们蓬头垢面,五官都被干涸的血迹模糊了!他们像是饥饿了很久,骨头架子都凸了出来,身上的皮肤没一块好肉!他们根本就没力气走动,但还是受着奴隶贩的鞭子,硬是爬着往前走!”

年轻人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

他白皙的脸颊,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

为了显得不那么狼狈,他伸手擦拭一下眼角,稍微平缓了急促的呼吸后,才接着往下说。

“有的是红头发的,有的黑头发,也有继承了那些袭击者血统……他们自己同族的孩子,是金色头发的!”

“我曾经在小时候好奇过自己的来历,问了修道院的院长,但他总是不乐意对我说真话。但就在那一刻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也曾经是他们的一员!”

“我的身体里,或许流着的也是那帮维京人的血液。”

“就是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我不可饶恕的罪恶,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那些残忍的异教徒也没放过他们自己同族的孩子!”

“我后来听说,那帮……不是人的东西,压根不承认他们强迫过的妇女生下的孩子!即便那孩子身上流淌着的是他们自己的血脉!这、这是何等禽兽的行为啊!这又是要怎样忏悔,才能抵消的罪恶?!”

阿尔加赶忙在自己胸前划了个十字,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但是他一直在抽着气,差点失去力量跌倒在地上。

为了使自己不要在男孩面前显得那么狼狈,他又屏着呼吸,勉强地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神圣全能的主应使我们心灵平静,在修道院里最忌讳的也是让激情掌管我们那不堪诱惑的心灵。”

“但当时看着那些孩子们,就跟受罪的羔羊一样被驱赶着走去,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对自己说,这些年下来,我还有些私人的积蓄。为什么不把这些可怜的孩子赎回来,好拯救他们脱离苦海呢?因此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拦在了那奴隶贩跟前。”

“可能我当时是真的失去了理智吧,居然直接跑到了马蹄前。而要是戈德里克反应再慢一点的话,我可能就要被马蹄铁踏碎一双腿了……”

“等等。”米尔丁全程都在安静地聆听着,突然他出声询问。

“戈德里克救了你?”他恍然。

也是,就凭“格兰芬多”之名,想必戈德里克对于这类不公不义的人间惨剧,也是看不过去的吧!

他才不相信,创始人之前说的,纯粹是为了和维京巫师“比划比划”,才卷进了多塞特港口的战争里。

同样的,不管是为了追查那个“荣誉之手”的神秘公会,还是单纯伸张正义,见到这一幕的戈德里克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理,至少会采取些行动。

“是的……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阿尔加回忆着说。

“不过等我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时,他们两个已经打在了一起!”

听到这里。

米尔丁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

“你详细说说!戈德里克和那个奴隶贩……应该是个维京人对吧?他们俩是怎么打在一起的?”

他迫不及待地问。

阿尔加调整了呼吸,终于找回了自己还算平静的声音。

他呼出一口气,有些感慨地说:“这确实是很神奇的景象!我从没见过那么神奇的……”

他好像忌讳着什么,硬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

最后只能放弃。

“呃……总、总之当时我还不认识戈德里克,但是他拔出佩剑,‘唰’地一下当街砍断了马的前腿!”

“要是让我来说,这应该是阻止了那个奴隶贩纵马逃跑。然后那家伙滚下马来,两个人就战在一处!”

“当时烟尘滚滚的,我视线也不太好,因为刚刚死里逃生,背后都被冷汗浸透了。但是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他们看见了奇迹!”

年轻修士的蓝眼睛也点亮了,他用一种带着惊喜的崇拜口吻说。

“戈德里克的剑凭空燃起了火焰!然后‘轰’地一下,两人周围的地上燃起了一道直冲天际的高大火圈!不对,是火墙!”

“那橘红色的火焰烧的老高了,而且一下就把他们包裹进去,厚度足有十英尺!而且我发誓,我在那火光中见到了某种怪兽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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