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藏至箱笼的纸堆也被翻了出来,里面是谢宁安抄录的和自己所作的诗词歌赋。
两人如同年前出栏就要被拉至菜市场的猪,牢牢倒挂在大木棒上,山贼前后一人,抬着向山顶进发。
颠颠晃晃中,徐然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山腰,行至山头时已入子时,阴森幽暗的林间散发出微弱的红色光亮。
灯笼挂成排,一直顺延到悬崖旁的地势险要所在,山贼聚集的天门寨坐落于此,坐占地利,易守难攻。
寨子外的瞭望台和哨塔尚未搭建完成,训练用的演武场用碎石圈定了范围,里面摆满了稻草人和麻绳扎成的箭靶。
“东山崽子们回寨子咯!”
晦暗中,不知何人喊了一句,天门寨议事堂的烛火忽的点燃了。
“头儿,这次下山没搜到稀罕物,可我们抓到了两个书生。”
坐于大堂主椅的张彪灌口酒,俯视跪地的一众山贼。
“你们头儿天开工倒也还凑合,今天就不抽你们的阳寿了。”
“谢谢头儿,谢谢头儿!”
跪地山贼如蒙大赦,连磕了几个响头。
“将那两个书生关起来,明天把阳寿全抽了。”
“是!”
看着缓缓退下的众人身影,半倚侧座的二当家莫三睁了睁眼。
“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都知道天门寨霸占了东山,安宁县逃难的人估计全都改路了。”
“咱们西边拦不到人,东边只会更难,像今天这种往安宁县跑的蠢蛋子可不多了。”
张彪的络腮胡挂满酒水,水珠子一滴滴落下,渗入胸前茂密的黑毛中。
他揉捏下双眼,目视议事堂门外的清净夜色,愁容满面。
当初逼不得已落草为寇,可这山贼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若是日后寻不到足够的阳寿填补库存,寨子里的一众兄弟就连肚子都填不饱了。
到时候就只能换座山头,或是另谋出路。
“走一步看一步吧,老二老三你们本事大,肯跟在为兄手下是为兄的福分。回头出走有你们跟着,我倒也不怕找不到新谋生。”
守在山神牌匾前的三当家林鹤一,正高举了三根香虔诚跪拜。
香案前烟火袅袅,石壁凿出的承物台刻满了水果和猪羊的图案,几个奇形怪状的小人石刻围在贡品旁,手持刀剑摆弄出各式各样的姿势。
“两位哥哥,这东西两山之间的过道可是要地,咱们要不要想想法子,将送往西南边陲的军饷给劫了?”
“东山根基不稳,说走就走,恐怕会惹得那位发怒呀!”
尖声细语的阴阳腔调让张彪和莫三打个寒颤,铺了张虎皮的地板渗出一滩滩黑水,转即又钻了回去。
支撑起议事堂边角的石柱子鬼影幢幢,几条清晰可见的纹痕富有节奏的律动,如同心脏一般。
另一边,关在石洞内的徐然垫好茅草,舒舒服服躺了上去。
“徐兄,我不解。”
“你能在雾中轻而易举的斩杀三个骗子,为何面对山贼会乖乖束手就擒?”
“当时只有几号人,如今闯入人家的大本营,里里外外得有百余人了,那岂不是更难脱身?”
谢宁安压平高低不齐的茅草垫,席地而坐,他无意中挥动手臂,抓住了一团毛茸茸的黑色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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