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龙栖村口开坛做法。
石碑旁摆放红色祭坛,周围弥漫着袅袅的香火,陈河身着崭新道袍,面容庄重,静静站在法坛前。
坛上摆放着各种法器,桃木剑、朱砂符、铜镜···
为了最后一场戏的落幕,看得出老道士下足了血本。
从村民手中抽走的寿元放置在坛底木箱,按照先前约定,三七分,里面整整有七十年的阳寿。
陈河持铃摇晃几下,嘴角总是不可把控的上扬,每每到了要笑出来的时候,他就拼命拽下胡须,硬生生将嘴角给拉了回去。
有道长和钦天监坐镇,交纳阳寿的村民都围过来看热闹,几个胆小的甚至将屋檐铜镜摘了下来,将其当做护心镜塞进了怀中。
“贫道这吐雾术不持续施法的话,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你可得在这半个时辰内将事情都了解了。”
“其余事项贫道已叮嘱好三个孽徒,他们与你交手三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这把桃木剑你拿,等下装装样子。”
“那三个家伙跟随我走南闯北,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你小心别伤了他们。”
徐然接剑掂量几下,粗制滥造的桃木剑轻飘飘的,感觉挥几下就会断掉的样子。
“放心,我也是货真价实的骗子,没本事能伤了你徒弟。”徐然背剑于后,摸了摸藏匿腰间的锋利柴刀。
陈河点点头,忧心忡忡望了眼朦胧雾气。
约定好的时辰早就到了,怎么还没见三个徒弟的动静。
呼——
刹那间,阴风四起,粘稠阴湿的雾气在风中裹成道道螺旋,迷雾有了痕迹,密密麻麻的,如河面卷起的涡旋,看了让人头晕目眩。
法坛上烛光剧烈摇曳,仿佛被一种无形力量所撼动。
“起风了,得快点!不然雾气就被吹散了!”陈河怒摇铃铛,嘴中念词与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音律。
一抹轻悠灵动的缥缈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不时探出几张空洞无神的脸。
“终于来了。”徐然一跃向前,冲进雾中。
此时风声渐息,迷雾越发浓厚,弥漫着龙栖村大大小小的街巷。
围观村民的视线变得模糊,依稀看见老道士在法坛前忙碌的身影。
他挥洒着符水,舞动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不时朝明灭不定的烛火投掷几把香米。
徐然踏步雾中,除了隐约可见的房屋轮廓,到处都是苍茫一片。
三丈开外,人畜不分。
得益于雾中得天独厚的隐蔽条件,徐然甚至不用刻意隐藏人皮下的本体。
玄丝藤凝聚手臂,一道道缠绕起来,架着打磨锋利的柴刀便向披盖白布的三人砍去。
唰!
狰狞丑陋的可怖面庞留下一道骇人伤疤。
雾中穿来的一声惨叫,惊得众人浑身一颤。
“还好···不是徐大人的声音,定是那邪祟不敌,被徐大人斩了。”
“啊对对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声,随后便不停有人附和。
老了几岁的谢宁安抓紧白衫,空悬着的心缓缓轻放,听声音,确实不像是那贼人。
陈河满头大汗,不知是心虚还是劳累。
“说好的演戏,怎么像是下死手了啊···”
“可这惨叫声听着也不像是三个徒儿的啊!”
抹了把额头的汗珠,陈河向法坛里踢了踢阳寿箱,硬着头皮演了下去。
那一声惨叫之后,徐然眼前的场景突然扭曲变化起来。
雾中事物的轮廓线条逐一打散,化作波浪状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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