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如酥,淅淅沥沥。

路上泥泞缠脚,有些恼人。

对文人骚客而言却是出行游玩的好时机。

一条小道由西向东,连接两处地平线。两侧群山不高不矮,不陡不平。竹林遍地长,在朦胧细雨中越发青翠欲滴。

当微风撩起竹叶婆娑之时。

一身箬笠蓑衣恰好撞入此景,端得和谐无比。

此景可堪入画。

那人手中持的是嫩竹细杖,翠绿如玉。脚下踩的是茅草编鞋,轻快如风。

远远看去,似乎只是一名平凡的赶路客。

然而,其大步向前之时,足下莹莹一抹青绿气团打着旋,身形虚幻如鬼魅。头一刻还在土丘,下一刻便来到了山脚下。

似有缩地成寸之能,

风雨声里,还能听到其正潇洒的吟诗自乐。

“莫听传林打叶声,何方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风雨~~任平生!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纵情山林间,略带泥土与树干的清新空气令心情越发轻快。

那人脚步向下一踩,轻身高高腾起踏上山壁岩石,接连几个轻跳,向身侧侧翻一跃压弯了竹顶。不待细竹继续下折,便一步一竹,在竹海中遨游。

似与山中清风相融,不知行了多少里,直到跨过青山群后才稍感疲惫。

在竹海尽头某处,见此处视觉开阔,南北通透。那人干脆斜靠在竹子的最高处,让枝头微微弯斜后,又将腿翘到令一颗竹子顶。身下一压,形成了一张天然吊床。

从腰间解下一个系着麻绳的黄葫芦,刚拔开葫芦嘴,一股浓郁酒香便迫不及待地逸散而出。

“嗅嗅。嗯~不亏是齐员外。藏的美酒就是香,哈哈~也不知葛某留下的十两银子,够不够这一葫芦酒钱?”

葛玄也不就着葫芦嘴,扬首倾出一条金黄色酒线。就着微冷风雨,饮起来更添几分风味。

“入口温和,入腹如火却不伤身,后味浓醇久久不散。好酒~好酒~!!”

左手提着酒葫芦不时饮上一口,身形悠然摇晃。不知是就着竹子力道,还是为这美景陶醉。

约莫有了三分酒气后,葛玄听到北方一条阡陌路口起的喧嚣。

遥遥望去观察时,忽感久无动静的灵慧魄有变,他不由勾唇轻笑出声。

“有趣,有趣。真是到处都是缘呵。”

下一刻,竹枝猛颤。其上的人影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片被扰乱的落叶…

“驾~!”

“驾~!”

“踏踏,踏踏,踏踏…”

两道马蹄声踩在泥泞上稍有些沉闷,却在踢飞细石时有清脆声响,想来是装了马铁。

一匹顶雪乌骓在前,另一匹黑鬃黑尾的赤骝紧随其后。

前一匹才踩出了坑,后一匹的蹄子跟着印了上去。

马背上二人身体伏低,随着马匹幅度来回晃动。马侧各挂一柄精铁弯刀。皮革刀鞘却极新,显然是初入江湖的新生代。

警惕心太弱,总会有人来‘教’他们江湖的险恶。

恰如此时,此刻。

“小…苏公子!他们快追上来了!!”赤骝背上的‘少年’微抬起头,眼睛仅睁开一条缝,便被强风吹得蓄满泪水。

乌骓背上的‘少年’要稍大些,约莫十四五的年纪。

侧首向后回望一眼,见一群挥舞长刀长枪的凶人紧咬不放。

“怎么偏偏是雨天…”

她抿紧嘴唇,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大喝向身后人鼓劲。

“我们再提速!马上就要到内河道地界,到时候我们就得救了。”

声音顺着风同样传入凶人的耳中。

他们高兴叫嚷着:

“跑快点~再跑快点!!这么好的马,让你们骑可真是糟蹋了!”

确实,两人的驾马技巧都不怎么样。

不时夹腿控制力道,生怕过快会将自己甩出去。

而追逐二人的凶人,显然常年马背上为生。

打头的小个子有些鸡胸。一手环铁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又凭着个子矮小的优势,在马背上接连炫技。从左马镫跳到到右,又从右跳上马鞍。

贪婪且欣赏的视线死死盯着两匹骏马,仿佛那已经成了他的私有物。

马仔们同样激动,只不过与好马的小个子不同。这群匪徒看中的是马背上二人。

出声讥讽道:

“还真有看两本话本便女扮男装闯江湖的小姐!”

“那股香味给我迷的哟~~快快快,咱们别耍咯,快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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