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王筠苍话落,鹰钩鼻男人瞥了眼大哥王炳春,面上恭谨应下。
自家父亲所说,他自然不是没有考虑到,但他深谙父亲的脾性,若自己所想面面俱到,让其挑不出刺,在今晚的这般场合中,反而不是好事。
“今日之事,得把影响降到最小。”
王筠苍徐徐起身,老眼目视下首三人:
“虽说有关我王家的那幅.淫.画,在风声传出的最短时间内已从城南集市消失。
不过在那之前,却有不少人目睹过画卷内容,现在整个淄川县,都在等着看我王家如何处理此事。”
话到这里,王筠苍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至长子王炳春位置所在:
“炳春,言儿是你这一房所出,其那媳妇,你是怎么考虑的?”
这话一出,鹰钩鼻男人与一旁身着儒衫一母同胞的弟弟,相继将目光投注在自家大哥身上。
“孩儿以为,如今最好的应对办法,便是不做应对。”
王炳春显然对此早有思虑,侃侃而谈道:
“言儿媳妇妇德已亏,木已成舟,此番若将之一纸休书,遣回娘家,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是对外承认我王家女眷,曾被白阳寺妖人所趁,清白尽失。
然而,我们若暂时将此事按下不动,不做处理,忍一时之辱,时间一长,外面风声必然会自行消饵。
毕竟,亲眼见过那幅画卷的人,终究是少数,很多人都是在跟着起哄罢了!
待风头彻底过去,再随意找个理由,将其逐出我王家门楣即可,只是届时府城程家那边恐怕面子上会不太好看。”
语罢。
王筠苍满意的微微颔首,于主位之上重新坐下,不吝夸赞道:
“好,很好,炳春思绪缜密,此事便按照你说的这么去办,老二,老三,你们平时处理事情,多问问你们大哥的看法,这对你们将来裨益不小。”
“父亲所言极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孩儿平素亦会事事向大哥看齐。”
座中,鹰钩鼻男人与儒衫男人相继应声,表现极为恭顺,仿佛自愿甘当王炳春的绿叶,将之衬托得愈发出彩。
“谭家小子那边,针对其的后续手段先缓上一缓,等这阵风波过去了,再行出手。”
王筠苍于桌上端起一副新杯盏,倒入茶水,嘬了一小口,慢悠悠道:
“当然,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下首,儒衫男人闻言,面色一动:
“是岑儿?”
“不错,按照他们道录司的传统,刚入职的道官在前三个月,都会有一场以考察能力为主的外派任务。
那任务说是随机选调,可你们也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还能不知这‘随机’二字的猫腻?
你们那外甥如今就在府城道录司任职,针对底下州、县二级的衙署道官外派任务,想动些手脚还不容易?到时候任务中出点意外,那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岑儿在规矩之内动手脚,效果上可比我们动用世俗手段,费尽心思快多了。”
王筠苍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末,他老脸上笑意渐渐褪去,冷不丁地向下首三人问道:
“辽东那边可有化儿的近况传回?”
位置上,三人沉默了几息,最后在王筠苍逐渐不耐烦的眼神下,王炳春如实道:
“情况不太好,这入秋之后,建州那边清妖的攻势太过频繁,虽还未爆发什么大战,但每隔三五天,边境必会有几场流血的小摩擦。
我们王家在辽东军中的人脉很浅薄,化儿在那边得不到太多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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