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上。

知县代维杰眉头一皱,循声看去。

只见栏杆外人群一阵人头攒动,缓缓从中间让出了一条狭窄道路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持一把长杖徐徐从人群中央步出。

老者脸上布满了岁月的印记,但高大的身躯笔直挺拔,眼里目光丝毫不显浑浊,身穿一袭华贵儒衫,一股沉静而又有压迫的气质显露无疑。

这般内敛的威严感,此人曾经定然身居高位!

看到老者,代维杰暗自叹息一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作为淄川县的父母官,他岂能不识此人?

堂下。

王化面上绝望顿消,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希冀与狂喜。

一畔,有着生员身份,在这公堂之上得以不受拘束的谭玄,看到老者的到来,则是面如古井,不起波澜。

淄川王家,便是在整个济南府,那也是排得上号的世家豪门,世代的书香门第。

传承悠久,底蕴深厚。

此人名唤王筠苍,年过花甲,正是淄川王家如今的主心骨,同时也是王化的祖父。

曾在江都京畿之地周遭的吉安府任知府,为政一方,后加吏部侍郎衔闲赋在家,听说还与龙虎宗张天师有些微薄交情也不知真假。

“王大人莅临,真是让下官受宠若惊啊!”

代维杰只得暂缓对王化的判决,让衙役将王筠苍放进来,并在一旁为其设座。

他知道,王化哪怕是再证据确凿,但今天对其的判决结果,也只能改上一改了。

只是不知,这闲赋在家的王筠苍能给他开出怎样一个价码?

代维杰有些期待起来!

“呵呵,知县哪里的话,老夫如今卸职在家,哪里还当得‘大人’二字?”

王筠苍轻笑一声,对堂内的王化、谭玄等人视若无睹,在位置上缓缓坐下,随即从袖中抽出一份折叠好的泛黄纸张,示意旁边的衙役交给代维杰,同时抚须道:

“这是老夫为此案梳理出的一些不合理之处,还请知县过目。”

主位上,代维杰接过那不知是何材质,竟是未有丝毫墨晕透到背面的纸张,然后当着堂下所有人的面,阅览了起来。

只是数息。

修为攀升至炼精化气巅峰,五感敏锐的谭玄,很快察觉到,堂上的代维杰,在看到纸张内容的第一眼,呼吸就急促了不少。

此刻不过是在故作镇静罢了!

上眼皮徐徐耷拉而下,谭玄眼观鼻,鼻观心,接下来的事情他心中已然有数了。

只不过,此时跪在堂下的娟儿,在那王筠苍到来之后,明显有些慌乱了,目光频频看向谭玄。

她作为昨天之事,晕了半日受了点惊吓的唯一“受害者”,同时也是证据的组成部分之一,自然是要到场的。

至于谭婵媛、谭母以及谭家一众下人,在谭玄的建议下,则只算作证人,象征性的来了几个昨日押送王化到县衙的仆人。

如非必要,大户人家的女眷,还是不宜抛头露面的。

半响过去。

代维杰不动声色的收起纸张,冲着王筠苍恭声道:

“不错,此案确实存在诸多疑点、漏洞,多亏了王老及时来此提点本官!”

话音刚落。

堂外围观的人群顿时一阵议论纷纷。

一些对此案来龙去脉早已弄清楚的聪明人,自是对此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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