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银城抬出钱谦益,赵承成提起史可法。
针锋相对的第三回合交锋,终于开始了。
第一回合,算是平手;第二回合,赵承成大胜。
只要保住第三回合不败,那么对这位扬州大盐商的交锋,赵承成就能取得总体胜利,就能迫使其妥协,让赵家村重新获得食盐的供应。
钱谦益对史可法,东林党对东林党,怎么着也不会输。
不料汪银城一句话,却让这一场斗争的前景,变得扑朔迷离。
“赵村长此言差矣。这两位都是东林党人不错。可牧斋先生是苏州人,属东林书院一门;史督帅乃是左忠毅公(左光斗)的门生,属桐城派。这两派么……”
好家伙!
早就知道明末朝廷派系林立,也就最多是阉党、东林党斗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到最后让满清乘虚而入、捡了便宜。
却不料就东林党一派内部,居然也是矛盾重重。
所以他老人家说: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这就是智者的话,预言几百年、上溯几百年,都不会有错。
那样的话……
反而好办了。
赵承成招来余庆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余庆祥一边听,一边点头,却道:“大哥,我这么一走,往返也得三四天,就怕来不及啊!”
赵承成微微一笑:“放心。咱们村子,你还不知道?放心去好了,一路小心,不用太急。”
说是这么说,但余庆祥哪敢耽搁,答应一声便立即出发,甚至没来得及先回一趟赵家村带上随行的盘缠。
虽然被断了食盐的采购渠道,但赵家村早已是今非昔比——村子里有钱了,花钱便大方了许多。
就比如今天余庆祥要去做进行紧急任务,就不用多此一举去村里取干粮行李,直接拿了钱在外面买就行了。
等任务完毕,回到村里,再实报实销就好。
余庆祥匆匆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汪银城禁不住感慨:“这位兄弟行事果断、心思细密,难得!赵村长身边有这样的人才,更是了不起,让汪某好生羡慕……”
然而他话锋一转,又道:“只可惜这位兄弟一去,做的恐怕是无用功。”
“哦?此话怎讲?”
汪银城将面前半温的茶一饮而尽:“凭赵村长的耳目,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一回,陈知府带了扬州城各衙门衙役,又征发扬州卫、高邮卫、仪真卫、淮安卫等四个卫所的兵力,拢共将近千人。凭赵村长的耳目,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诚如汪银城所言,这些情况赵承成一清二楚。
毕竟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出现在宝应县,哪怕赵承成没有提前部署耳目,也不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这些个人马,在他眼里,完全不值一提:“汪员外没听说过吗?当初草民带领本村弟兄,是如何在徐州击退李成栋的?在这洪泽湖,又是如何一举剿灭三大顽匪的?”
这些事情,汪银城也听说过。
然而他不懂军事,心里只有“人多力量大”这一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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