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忘涯。
木屋中,云汐坐在铜镜前,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银针烤在烛火上,烤红的针尖沾着朱砂,她抬眸看着铜镜,银针点到下颏,一颗美人痣悄然而生,清冷的面庞增添几分悄媚。
南宫寒这些年挖门盗洞不知送来了多少盒玉肌粉,这至尊至贵的稀有圣品被云汐如日常脂粉一般涂抹,如今这伤疤尽数去除,皮肤光滑的好像从未出现过那些疤痕。
南宫寒走进来,看着铜镜里的云汐晃了下神,心骤然一紧。
轻声说:“虽然玉肌粉重塑肌肤让你和过去有了一些差别,但你这举世无双的眉眼不是一颗痣能挡住的,就算多年未见,皇甫音和穆恒也极有可能认出你”
云汐轻扣朱砂盒,淡淡回应:“五分相似,五分不似,最好”
南宫寒点点头:“这是十日后喻家宴会的请帖,喻家现在是天下第一富商,和几个皇室都有合作,这次宴会几大皇室都会派人参加,是个露面的好机会”
南宫寒放下一张请帖和一本小书,继续说着:“这是当代人物传,我让戚画去街上花重金买的,你无事的时候看一下”
南宫寒:“这次你出去,我给你安排的身份是弥国商贾云家小姐,我会让秋迟和戚画跟着你,对外就说是你的随从丫鬟,有事你就吩咐他们,这些年,虽然没有教会他们二人绝世武功,但好歹机敏聪慧,想必跟着你会派上用场,也可趁此机会历练一下”
云汐翻着人物传,笑说:“你安排的这样细致,我没什么意见,这人物传画的也太潦草了”
人物传很厚。
南宫寒:“这些年你一直沉迷练武和钻研兵书,也不曾问外界的事情,这些人一时之间你也很难全部记下,现下我和你说几个关键人物,你记下即可”
云汐点头看着他。
南宫寒:“如今天下三大国,三十六藩国,皇甫南国当年吞并西云,现在是一家独大最猖獗”
“皇帝皇甫睿残忍暴虐,多年来为保兵马强盛增添百姓赋税,克扣官员俸禄,皇甫国百姓苦不堪言,百姓起义,大臣怨念,豫昭侯穆恒多次平乱,看似忠心,实则助纣为虐,他是良将奇才,可惜跟错了君主”
“东白国,老皇帝常年缠绵病榻,其子东白太子白逸辰掌握东白兵权,监国已有几年,无功无过,是个守城之主”
云汐讥笑:“那看来皇甫睿下一个目标就是东白了,这块大地盘估计他梦里都在惦念”
南宫寒:“皇甫睿如若出兵东白,北国不会袖手旁观的看着他壮大,他忌惮北国,不敢轻易有动作”
云汐疑惑:“我记得多年前,这北国除了扶持商户富有一些,其他军事发展均不如其他几国,内政更是混乱……”
南宫寒:“你也说了是多年前,你可听说过煞星?”
云汐:“不曾”
南宫寒:“这二十年前,北国六皇子即墨琉璃出生,出生之日母亡,数十日连续大雨,后又大旱三年,北国颗粒无收,饿死了很多人,都言他是煞星转世,自小被送出宫外居住,受尽苦楚,谁知就是这世人唾弃的煞星,在十五岁他兄长带他回宫之后,多年隐忍,一朝爆发,他从边境沙场到金玉朝堂,屡立战功,重振朝纲,毫不掩饰锋芒”
“不久即墨老皇帝去世后,他扶持兄长上位,推翻后宫所有外戚世家,暗杀多名兄弟姐妹,手段残忍狠厉,经他手训练出的四万北国铁骑战无不胜,让诸国闻风丧胆,藩国都称呼他北国修罗王,他本名即墨琉璃,封号凌,是即墨北国唯一的亲王”
云汐轻挑嘴角:“能让皇甫睿和穆恒忌惮,这人想必可以接触一下”
南宫寒:“据说他性子阴晴不定,极难相与......”
云汐:“那这人可有什么特殊爱好或者弱点?”
南宫寒:“他武功卓越,才华盖世,不好女色不恋美酒,可谓是毫无弱点”
云汐浅笑:“师傅,你莫不是暗恋他?怎么说的千好万好”
南宫寒慌忙说着:“口出狂言,我都没见过他,我怎么可能暗恋他,你师父我可无此癖好”
云汐笑了一声:“回归正题,这喻家即墨琉璃会去吗?”
南宫寒:“听闻这凌王性子冷,不爱热闹,若是寻常宴席他一定不会去,但是这喻家的公子和他是挚交,或许他会给喻家这个面子”
云汐:“嗯,还有一件事,你帮我提前给喻家递出帖子,宴会上我会献一支舞,叫他们按照我的信备好需要的衣饰和道具”
云汐递给南宫寒信封。
南宫寒点头接过。
云汐侧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心中苦笑,过去她身份尊贵,美貌于她是锦上添花,如今身无长处,只有这张脸能用了。
凭她一己之力想要扳倒整个皇甫南国是无稽之谈,她需要攀附权贵,寻求合作伙伴。
“云汐”南宫寒唤她。
“嗯?”云汐回神。
南宫寒:“你选择这条路布满荆棘,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上述我们所说的这些人都不简单,万事小心,保全己身”
云汐笑着:“好”
明媚春日,万里晴空。
喻家生意遍布天下,北国的产业喻子轩打理,东白和皇甫的产业喻老爷和喻夫人奔走操持,此次宴会是庆喻家商号成立二十年,在东白皇城洛洲举行。
皇室、名门望族、有头有脸的商户都在受邀范围内。
三人骑马从忘涯出发。
云汐扯着缰绳:“秋迟,喻家戚画和我去就行,我有其他事情需要让你帮我办”
秋迟点头:“师傅嘱咐我和戚画,一切听你安排,小姐请吩咐”
秋迟和戚画与云汐年纪差不多大,在忘涯一直以师兄妹相论,这些年对她照拂有加,一时换了称呼云汐还有些不适应,看着这两个人倒是叫的自然。
云汐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纸,递给他说:“你去找一个瓷窑,具体位置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在闻都城外,打听一个五年前去她那买瓷器的姑娘,十一岁,大眼睛很可爱,带着一个随从,十六七岁左右,时隔多年他们的模样估计会有变化,我画不出来,这个图是她的玉佩,你沿着这个线索打探他们的下落”
秋迟:“好”
这玉佩是西云皇室的御用物品,只有几个皇子皇女有,想必不出意外云朵会一直佩在身上。
东白洛州,喻府。
花园中搭着大台子,布局规整,下边桌椅摆放,端方有序,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精致雅韵又不失大气磅礴。
喻老爷和夫人都是即墨北国人,因为生意遍布四海在三国皆有府邸,这次之所以设宴东白也是因喻老爷和夫人近期正在东白谈生意。
云汐在台后已经装扮完毕,趴在缝隙中看着前厅,宾客满座,唯空出最前一排。
“东白太子到!”
云汐看着一身褐色蟒袍的白逸辰在侍卫的拥护下走进院落,坐在最前排,达官贵人皆起身行礼。
“皇甫豫昭侯到!皇甫六公主到!”
穆恒墨衣银冠和当年一样风度翩翩,皇甫音一身大红色纱裙衬得脸色妩媚动人,她和穆恒一前一后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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