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能已经随着叶娘温进入一个小小院落,他四下打量,却见也只是寻常农家布置,绝非达官贵人或者经商巨贾的宅邸,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院里一个比自己要高尺许的面黄小眼睛男人,看见叶娘温进来,先是说“一大早的,又去哪里寻事?”

接着看见林能,这汉子楞了一下问:“温儿,这小哥却是何人?”

听到这汉子问到自己,林能马上想到电视剧常用的语言:“大人,我是勖儿。”

他却不知,唐朝叫“大人”就是叫“爹”,加上他说的“勖儿”这个小名,顿时让男子一愣,随即迟疑地问道:“小哥你,拜我为义父?”

林能有些迷糊:怎么刚说话就要做我的义父?但转念一想,人家年龄的确是自己父辈,关键是有了义父,岂不就有了个家?

他想到此处,心一横当即跪倒在地说:“是的,阿耶受孩儿一拜!”模仿爷爷的叩拜姿势,像模像样一连三叩首。

叶娘温在一旁却是呆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街上这么行侠仗义一回,居然捡回来一个弟弟!他是谁啊?勖儿?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弟弟?

叶厚生却是喜上眉梢,自己年近五旬,偏偏只生了一个女儿,虽然唱念做打都好,但是百年之后,香火怎么延续?这也是他常常睡不着的原因。现在居然老天掉下一个小哥儿,看他唇红齿白,眉眼间英气勃发,显见是个富贵人家孩儿,这等神仙小儿,自己如何经受的起?但天赐不取,岂非傻子?

叶厚生慌忙将林能扶起:“勖儿,勖儿,阿耶先不问你来历。只有一桩,若要拜阿耶为义父,须得改我家名字,你可请愿?”

林能正为自己的名字烦恼,究竟是哪个字,他一直没搞清。索性一了百了,让义父给个名字吧!

林能当即朗声说道:“便请义父赐名。”

听林能口口声声称自己义父,叶厚生已经高兴的昏了,连忙说道:“义父想叫你叶友孝,你可愿意?”

林能一听,这名字好啊,友谊的友,孝敬的孝,一听就知道是哪几个字,比那个什么“勖儿”强多了!当即点头答应:“义父赐名,友孝记住了。”

见他自称“友孝”,叶厚生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当即又说:“这是你阿姐,想来你也知道了,名叫叶娘温。”

叶友孝一直没搞懂阿姐的名字,此刻顺口问道:“不知是哪几个字?”

叶娘温自己说道:“娘,是阿娘的娘;温,是温和的温。”

叶友孝脑子都大了。怎么,还可以用“娘”字来做名字?还好“温”字不是“瘟疫”的“瘟”,脸上却笑了笑,然后说:“友孝知道了。”

忽然传来一个妇人的粗嗓门:“真是怪事年年多,山下石头滚上坡。以前咱就听过捉拿江洋大盗,这汴州城,却是捉拿小儿!”叶友孝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高体壮的妇人走进们来,一眼看见叶友孝,马上翻动她长着髭毛的上唇,用一种惊奇的声调问道:“咦,哪里来的小哥子,倒是十分俊俏。”

叶厚生笑着对叶友孝说:“友孝,还不快叫阿娘!”

叶友孝连忙喊了声娘。

叶大娘却是一愣,但见官人向她点头,当真是喜从天降,手忙脚乱连忙来抱叶友孝。这妇人好大力气,竟能将十岁的男孩抱了起来。笑着说:“小嘴倒是够甜的,只是为何叫娘,”看看叶厚生:“官人何处寻来这宝贝?”

与叶家的快乐祥和不同,此时的宣武节度使衙内,却是一片阴暗压抑。朱温在屋里不停地踱步绕圈,朱友裕和汴军将领们都不敢吭声。这时丫鬟柳絮进屋向朱温福了一福道:“使相,夫人有请。”

屋内众人听说夫人有请,顿时眼睛都明亮了些。连朱温也是精神一振,忙跟着柳絮进了内室。

见朱温进来,张惠一边万福一边启皓齿说道:“官人请坐。”

朱温摇摇头:“城外火烧眉毛,沙陀人甚是嚣张,夫人莫怪,朱某实在无法安坐。”

张惠笑道:“官人且安坐片刻,不信那沙陀兵便能打进城来。”

朱温:“老氏、丁会、张归厚几个,倒是在曹门上严防沙陀攻城……”

张惠插嘴:“官人且慢,严防沙陀攻城?”

朱温点点头,不解地看看张惠。

张惠微笑:“官人是说,那沙陀虽然凶恶,其实并未攻城?”

朱温想了想,一拍大腿:“是啊,他只说要将小儿索回,却并未真正攻城。想来他们主要是骑兵,却也不好攻城?”

张惠:“妾之意,沙陀远来,本是攻打黄巢,哪里带有攻城的装备,他如何能攻汴州?若真是开始攻城,官人只要熬上十天半月,守牢汴州城垣,沙陀人粮草不济,必定军心大乱!所以,沙陀进不了汴州,这一节,官人大可放宽心。”

朱温连连点头:“听夫人言语,总如久旱逢了及时雨啊。”

张夫人微笑,给朱温奉上香茶。朱温喝了口茶,却又说道:“夫人可有妙计,能让这帮蛮夷尽快离开?省得某家看着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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