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狐族

原来，媚舞居住在离这里很远的深山里，具体什么位置她也不知道，只记得来的时候一直往西走，穿过了好几座山和一片很大的雪竹林。她的父亲是天狐族的族长，也就是现在的狐王。她是狐王的独生女，自生下来就被百般宠爱，所以才得了个狐尖儿的名字，意思是狐王的心尖儿。媚舞的资质很好，狐王对她期望很高，亲自辅导她修炼，还把狐族的至宝玄兵天火鉴交给了她，作为修炼的筑基法宝。媚舞也很争气，生下来不到五十年就修到了两尾。按照族里的规矩，两尾的天狐应该出去历练，可是狐王和狐后舍不得她，一直不让她去。偏偏天狐族长老与狐王洽谈此事的时候让媚舞听见，媚舞不愿父母为了自己破坏了天狐族数万年的规矩，便趁他们不备偷跑了出来，误打误撞之下来到了这里。听媚舞说完经过，我的心里明白了大半，影响我们的这两种势力，有一种已经可以确定是媚舞的家人。想那媚舞不过是一个没有阅历的小狐狸，逃走的时候必定留下了不少痕迹，而被家人追踪到这里，家人在看到她危难时便出手相救。至于我受伤的原因吗？应该是另一种势力在作怪，可能是有人想借别人的手杀掉媚舞，因为我比较碍事，就想先把我除掉，或这个人可能就是天狐族中要夺族长位置的内奸，但又惹不起媚舞身后的人，所以不敢直接出面对付媚舞。经过深思熟虑，我越来越觉得这个推断极有道理，我真是佩服我的想象力。但这可不能跟媚舞说，免得她担心。好在我们有高手罩着，应该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不过那个传送阵倒是个麻烦，依我看媚舞的法术也高不到哪儿去，搞不好这是个人人都能发动的低级传送阵。为了日后的安全起见，我让媚舞把八卦妖移阵毁掉，然后在悬崖的侧壁上重新刻画上一个，这样，从八卦妖移阵过来的人就会直接来个自由落体运动，可以省我们不少事。以至于后来，我们常常能听到从山崖外传来悠长的惨叫声。但是我还有一个疑惑，就是媚舞的法术是跟谁学的。这一点媚舞也说不清楚，只是说在她入定的时候一些法术就会在头脑中显现出来，这也许是妖怪的本能吧。问了几次之后我也就忘了。自从给老张头报了仇之后，我也就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原本想好好的修妖，可没想到我实在是没有哪个天分，所谓的吸取日月精华对我来说，就是白天晒太阳，晚上晒月亮，无聊的很。慢慢地，我也就死了修妖这条心。为了让这辈子过得有意义一点，我决定，利用我有生之年把我所会的一切全都教给媚舞，好不白在这世上活一场。媚舞是个美女，不过这还不够，首先我要把她打造成一个人见人迷的绝世美女。第一步，教她穿衣打扮，从刘世仁家抢了不少衣服和首饰，而且大多是女性穿的。我指点媚舞穿上，并告诉她什么地方可以暴露一点，什么地方要紧紧的遮住。媚舞对穿衣打扮可以说极有天分，我只需稍加点拨，她便可以做的几近完美，常常看得我口水长流，在我严重脱水之后便结束了这项课程。第二步，培养她的气质，刚开始时我踌躇满志，想当初，我可是军事教官出身，虽然没训练过时装模特，不过女兵和宾馆的领班、服务员不知训练了多少，更何况各种美女的录像和图片也看的数以千计，现在训练一个妖怪，想必游刃有余。可没想到媚舞仅仅是稍加打扮，站在我面前浅浅一笑，就让我魂不守舍的发了半天呆。从而使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有些人的气质是天生的。于是气质训练进行不到一天就宣告结束。第三步，也是最难的一步，就是教她说人话。媚舞的声音很好听，但是不能老嗷嗷的学狐狸叫呀。为了教她说话，我可是费尽了心机，而且绕了不少弯路，甚至有一阵媚舞老学猪叫唤。最后总算找到一个好方法，就是先教她汉语拼音，我把声母和韵母画到石头上，然后告诉她口型，发音对了我就点头，错了我就摇头。不过由于难度实在太大，教了几个月我就放弃了。而媚舞也只学会了几个简单字词的发音，比人类中的哑巴稍好一点，这也算是人无完人吧。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发过情，我想也许是我步入老年了，雄性激素不分泌了吧。我决定开始准备后事，先是在洞外布满鲜花的山坡上挖了一个洞，准备快死的时候就钻进去等死。然后把我最得意的本事，也就是徒手搏击术传授给媚舞。说到徒手搏击术，这可是我上辈子一生的心血，我总结了各种拳术的特点，创造出了一套以快、稳、准、狠为特点的搏击术，可惜还没来得及推广我就挂了。所以我教得格外认真，也特别严格。媚舞初学时还埋怨我要求太高，不过在听了我的解释之后就不再闹腾，反而学得十分起劲。没有多久，就完全掌握了搏击术的精髓，所欠缺的只是实战经验了。就这样过了四五年，我的身体竟然越来越健康，一点也没有死的迹象。媚舞把我会的东西基本学完，动作举止和人一模一样。这几年她功力增长得特别快，现在已经修到五尾了，法术也越来越高强，居然能把法术与搏击结合起来，在近身短打的同时法术突然出手，让人防不胜防。我吃了一次亏之后再也不跟她对练，理由是我是只猪，跟我对打就是练得再好也是杀猪的本事，说出去让人笑话。这一天正值初夏，蓝蓝的天上飘着几朵浮云，微风轻轻吹拂，山坡上野花开的正艳，我们练完了功，一块儿躺在草地上看云彩。“你看，那朵云彩多像一条小鱼。”媚舞指着天上的白云高兴得说：“还有那朵，多像你呀，长长的嘴，大大的耳朵，还有圆滚滚的身子和尾巴。”“是吗，”我瞟了瞟天上，看到一朵极像猪的云彩在飘，嘴嘟嘟囔道：“我觉得我可比它帅多了。”“嘻嘻，臭美，”媚舞轻轻地扯了我耳朵一下，娇声地说：“也许吧，我还没见过比你帅的猪呢。”“废话，你才见过几只猪呀？”我虽然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说：“就是和其他动物比起来，我也很帅。”“嘻……嘻……嘻……”媚舞一个劲的笑，却不再说话。而是伸手抱住我的头，咬住我的耳朵。轻轻的来回撕扯。“你别这样，”我晃了晃头，不小心碰到她身上软绵绵的地方，一阵阵香气钻到我的鼻孔里，弄得我心里轻飘飘的不知所以。只好装出老成的样子教训她：“你现在是人，而且是个女人，要注意风度，不能随便抱住一个男人，更不能咬别人的耳朵。多没气质，而且让人看见了不好。”“你又不是男人，”媚舞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朝我耳朵眼里轻轻的呵了口气，说道：“你是只公猪。再说，这里就我们两个，又没有外人。”我刚要说什么，忽然刮了一阵狂风，风中还带着一股腥骚味。一定是猛兽，我一骨碌站了起来，媚舞也警觉地站到一边，玄冰天火鉴在手掌中时隐时现。对面的灌木丛中奚奚索索得响了一阵，一只黄色黑条纹的猛虎从里面钻了出来，走到我们的面前站住。这只虎的体型很大，身长足有我的两倍，额上有一个白色王字，两只栗色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们，看上去威风而冷酷。老虎的嘴巴微微张着，长长的犬齿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四肢粗而有力，在地上蓄满劲半蹲着，瘪瘪的肚皮一鼓一鼓的，看来是饿极了，尾巴垂在身后随意的晃着。看来这只老虎来者不善。没必要跟它费功夫，我们决定还是采用老办法，就是我在正面诱敌，媚舞在后面偷袭。我冲媚舞使了个眼色，媚舞会意的躲到一边。“你是谁？”我还是决定先礼后兵：“到这来干什么？”老虎打量了我一会，忽然朝天吼了一声：嗷——呜，巨大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我惊惧的倒退了几步。老虎呼地向我扑来。还好我早有防备，灵巧地往旁边一闪，给媚舞的火球留出空挡，不知怎的，媚舞并没有出手，我反而被老虎顺势一掀，倒在一边。为了防止老虎把我扑在身下，我借着老虎的劲就地打了几个滚儿，把老虎完全让给媚舞，可媚舞仍然没有出手。怎么了，我觉得有些奇怪，便几步跑出圈外，向媚舞张望。媚舞一手托着玄冰天火鉴，一手背在身后，保持一个古怪的姿势站着，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愤怒，又像害怕。“你怎么了?”我冲她大声的喊叫，她好像没听见一样。一定是有人使坏，我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心中不禁很是紧张。那老虎转过身来，冲着我示威般的咆哮。看来媚舞是指望不上了，今天只能背水一战。我胸中燃起熊熊的战意，额上的鬃毛倒竖，龇着牙，瞪着眼，弓起身子寻找老虎的弱点。老虎见我不仅不逃走，还摆出战斗的姿势，知道我不怕它，便伏低身子准备作战。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还是老虎的种族优越感占了上风，觉得没必要与一只野猪这样僵持，便吼了一声，朝我扑了过来。我不退反进，猛地向前一蹿，窜到老虎腹下用力向上拱去，整个身子都人立起来，重重的拱在老虎的胸部，老虎痛苦的哼了一声，翻到一边，站在地上冲我不住的咆哮。我舔了舔支出唇外的獠牙，淡淡的血腥味告诉我，这头老虎已经负了伤。我毫无惧色的站在老虎对面，期待着下一个回合的交锋。老虎显然慎重了许多，不再急于进攻，而是绕着我兜圈子，妄图发现我的弱点，我则故意表现出行动迟缓的样子，特别是在转身的时候尤其显得笨拙。老虎果然上了当，不住的左右转圈，当我故意露出破绽时，老虎一个侧跳，从我身后扑来。我早有准备，先把身体缩成一团，而后两只后蹄用力蹬出，就听见“啪”的一声，老虎的下巴上让我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疼的老虎跳到一边不停地摇头，我摆正姿势，气汹汹的瞪着老虎。老虎缓了一会儿，两次失利使他恼羞成怒，忽然仰天一声大吼，再一次向我扑来。我仍旧向前一蹿，没想到老虎的双爪突然下按，正按在我的头上，就势一口咬住我的脖项。我拼命的挣扎，用獠牙狠狠拱在老虎左前肢的腋下，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可是老虎就不松口，转过身来用两只后爪狠狠地在我屁股上挠了两把。我被它压在身下，张口咬住它的一条前肢，只顾使劲，还好老虎的咬合力不是很大，只是在我后脖子上撕开了几道口子，没伤着血管和筋脉。不过在我身上，被它左一道右一道的挠了很多伤口，侧腹部的一条甚至露出了骨头。不过老虎的一条前肢也终于被我咬断，我抓住这一机会猛地拧身，把老虎从身上甩开，然后飞快的跳到潭里，伤口被冷水刺激，疼得我差点晕过去。老虎则在岸上大声吼叫，不停的舔食着断肢流出的血液。天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四周暗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仿佛就在头顶上翻滚，偶尔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我在潭水中一起一伏，看着岸上的老虎思谋对策，不过是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无计可施之际我潜入水中逮了条鱼，冲着老虎大嚼，心说：妈的，老子馋也馋死你！老虎看到我吃东西，越发的饿了，在岸上不住的踅摸，忽然看到了呆立不动的媚舞，便一瘸一拐的向她走去。我见它要对媚舞不利，顾不得许多，从水里上来飞速向老虎奔去，老虎断了一条腿，来不及躲避，被我正撞在胯上，拱得它摔了一跤，老虎反应很快，甩起尾巴狠狠抽在我的脸上，我忍住疼痛，张口咬住老虎的尾巴，使劲向后拽。老虎吼叫着，想转过身来，可断腿对它的影响实在太大，被我拽着拖出去很远，直到尾巴被我咬断。失血过多加上疼痛，老虎有些疲了，不过它的斗志仍旧十分高昂，仍旧用三条腿支撑着身体冲我发威。我也累得够呛，身上的伤口经水一浸，火辣辣的疼。我一边看着老虎一边分析着它的弱点，老虎的致命处就是咽喉和腹部，这两处地方被它护的很紧，看来我只有想其他办法。老虎的左前肢已经被我咬断，转身很不灵活，再加上尾巴断掉以后，后半身没有防御，我只需要冲着它的右后腿下口即可，如果把右后腿也咬断，那两条腿的老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想到这里，我慢慢得向老虎走去，老虎向前一蹿，我灵活的闪到它的右边，再一个侧跳，从老虎的侧后方咬住它的右后腿，老虎想调回头咬我，无奈断了的前腿使不上劲，转不过身来。我抓住机会，咬住它的后腿拼命撕扯，老虎的腿上被我撕下一大块肉来。这时，天空中突然一亮，“喀”的一声炸雷在我耳边响起，震得我耳鼻都渗出血来。我昏昏沉沉的倒退几步，坐在了地上，只觉得腹内的各种器官像碎了一样，火烧似的搅成一团，身上使不出半点力气。大雨跟着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我身上，我趴在地上痛苦的喘息。大雨中老虎居然又挣扎的站起，张大了嘴仰天狂吼：嗷——呜！！！巨大的吼声甚至把雷声盖过，老虎真不愧是兽中的王者，受了这么重的伤仍然威风不减。我的心中渐渐充满敬意，也挣扎着站起身来向天大声嘶吼。雨下得更大了，一只虎和一只猪就这样在雨中对峙。骤地，两只野兽同时奔跑着扑向对方，在空中撞倒了一起，在雨水中翻滚嘶咬，雷声好像助威的战鼓，轰隆隆的一个接着一个，雨水打在他们的身上，溅起一朵朵美丽的红色、白色的水花，流出的鲜血须恙就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地上一片泥泞。不知过了多久，两只野兽的动作渐渐的缓慢下来，扭抱在一起不再动弹。又过了好久，老虎的尸身被慢慢推开，一头浑身是伤的野猪慢慢的站起，然后抬起头，冲着乌云滚滚、暴雨瓢泼的苍天大声嘶叫。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与另一道闪电在半空中相撞，“喀喇”的一声亮响，整个大地都在颤动。雷声很快就过去了，只留下尖锐的野猪嘶叫声在山谷中不断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