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霍心兰用的是和往常一样的温柔语气,甚至连笑容都是以往那样的温和,张婕妤却心慌不已。

她不敢与霍心兰对视,心虚地低下头去,仔细回想自己在此事上有无错漏。

应该没有……吧?

天武帝不顾证据就杀产婆和赵嬷嬷的举动,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以至于让张婕妤无法完全冷静下来。

张婕妤的思路一团乱麻,试探性地问霍心兰:“你……你想干什么?”

“妹妹就想知道姐姐抖成这样,在怕什么。”霍心兰温温柔柔地说。

“呵,我能怕什么?”张婕妤强做镇定,挤出一丝自以为理直气壮的笑,伸手去搭宫女绿竹的手。

绿竹是她的贴身大丫鬟,也是她的心腹。

谁知这次绿竹也被吓到了,动作慢了一拍,没能及时接住她的手。

张婕妤却已经将重心压上去,直接扑了个空,跪着的身子都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

绿竹心知不妙,即刻跪下磕头:“小主恕罪!”

“贱人!连你也怠慢我!”

张婕妤心中积压的怒火一下被点燃,直接抓住绿竹的头发,拎起她抵在地上的脑袋,用力便往青石砖上一砸。

绿竹本能地发出惊呼,但这道惊呼还没结束,就被脑门重击在青石砖上发出的“咚”一声闷响打断。

一大滩殷红的鲜血印染在坚固的青石砖上,缓缓渗入因这一撞击而出现裂缝之中。

绿竹全身瘫软,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失去了知觉,不知死活。

这一幕把院中之人都吓得不清。

尤其是跟着张婕妤的那些宫人,心中都不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便是张婕妤自己也被吓到了,尖叫一声把手中的绿竹松开。

绿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汩汩鲜血不断顺着前额的伤口流出,爬满了她的大半张脸,看得人触目惊心。

张婕妤浑身颤抖,惴惴不安又小心翼翼地地戳了戳倒地不动的绿竹:“绿竹……起来!你别吓唬我……起来!我让你起来!”

她因为害怕而尖叫,可绿竹毫无反应。

虽然天武帝喜怒无常,从不将人命眼中,但这仅限于他。

无论是宫内宫外,主子想要打杀下人,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宫外的主子需要带上状纸,绑了下人,送去见官,由官府评判。

宫内则需报三宫主子,即皇帝、太后与皇后,由这三位或酌情或按律处置。

若是私自处置下人,不被发现还好,一旦事发,告到官府或三宫主子处,那就是苛待下人、草菅人命。

大应王朝自开国便讲究孝道与仁义,苛待下人不够仁义,草菅人命有违王法,按律要被问责。

张婕妤见绿竹没有反应,惶恐地抬头望向四周。

她自己屋中的人倒是好管教,偏偏霍心兰在这儿,这事必定瞒不住。

该怎么办?

“杀人灭口”四个字在张婕妤心中一闪而过。

霍心兰的话让她一个激灵。

“去请太医。”霍心兰说。

“是。”红玉当即应声,快步跑出去。

宫里消息传得快,主子复宠这事板上钉钉,太医院现在绝不敢再怠慢他们。

这太医她肯定能请到!

红玉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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